瞬时,付迹莫心中有被撼动到的感觉,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付迹莫问不出他后不后悔的话,也再说不出让他去找别人的话,便道:“我们以后一定会有真正的家。”
秦予霄闻言心神一震,忽然得到付迹莫这样的保证,有些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欣喜,他上前去拥住她,坚定道:“会有。”
本来是要出去玩的,气氛却忽然变得煽情了,再这么煽情下去,她和秦予霄估计又要到床单上滚一遭度过今夜了。
她将他推搡开:“行了,还要出去看灯会呢,我要换衣服了。”
秦予霄松开手臂,笑眯眯的将包袱递给了她,付迹莫打开包袱,里面不是上次那件粉嫩嫩的了,而是另一套白色的裙装。
“你又买了一套?”
秦予霄闻言有些小羞涩,低咳了一声道:“早就买了……其实还有两套,今天就先穿这个吧,白色很称你。”
秦予霄是多喜欢她穿女装,竟然偷偷摸摸屯了这么多套等着给她穿,付迹莫也没多说话,很顺从的拿了裙装换上,她胸前如今是微鼓的,这对襟的裙子穿上再用腰带勒一勒稍稍能看出点胸来,但也不过是比男人凸出了那么一丁点,若是塞进个馒头就好了……
付迹莫正琢磨着,已经站到梳妆台前的秦予霄拍了拍椅子背:“来,我替你绾头发。”
付迹莫坐过去,秦予霄站到她身后将她的长发散下,继而拿起梳子认真的梳起来,一个平日里舞刀弄枪的大男人笨拙的为她绾发,那显得十分不利索的大手在她发间来回来去,付迹莫看着镜子里的他就想笑。
秦予霄弄的认真也没发现她在偷笑,就顾着专注的替她绾发,这次的发型似乎比上一次繁复一些,他弄的时候一直在皱着眉头,直到弄好了才将眉头舒展开,镜中的他有些希许的望着她:“这样可以吗?”
虽然绾的松散,但好歹成型了,付迹莫忍着笑点头夸赞道:“秦将军手艺见长。”
秦予霄这次也不谦虚:“却不负我勤学苦练。”
他这么一说,付迹莫好奇起来:“你和谁勤学苦练啊?”
秦予霄面上拂过几分不自然,低头道:“韩副将,我让他去学,学完了来教我。”
啧啧啧,可怜的韩副将,当秦予霄的副手还要负责学这个,实在是任务艰巨。如此一来,秦予霄是个“二手货”,怪不得弄得不怎么样,也是,两个大男人之间教授女子绾发的手艺能好到哪里去?
付迹莫站起身,搂上他的手臂赞道:“弄得不错!走吧!”
“等等。”秦予霄说着从抽屉里取了几样东西出来,白乎乎毛茸茸一团,付迹莫凑过去看,终于看清了那一团是什么,是簪子、簪花和面巾,上面统统有白色的毛毛做装饰,显然是一个套装。
“这是什么?”
秦予霄将那些东西在桌上一一摆好:“买衣服的时候让掌柜配好的,我不会搭配这种东西,所以让别人都配好了。”
付迹莫瞪大眼睛看着那堆毛:“你让我戴这堆鸡毛出去?”
“这不是鸡毛,掌柜的说现在女子都喜欢戴这个,你戴上看看,若是不好看就不带了。”说完颇为期待的看着她。
付迹莫虽然心里不大乐意戴着这堆鸡毛,但这好歹是秦予霄的一番心意,姑且戴戴看吧,不好看摘了便是,她颔首让他替她戴。
秦予霄面色一喜拿起桌上的东西小心翼翼替她戴好,戴好后他端详着她,眼中无疑是惊艳的。她的面容被面巾遮住了一半,唯独露出一双妩媚动人的眸子,双耳边修饰的白色绒毛与头发上的饰物相呼应,加之一身白裙,亮丽的像个仙子。
付迹莫注意到他的眼神,狐疑的向镜中望去,带着一脑袋白毛很好看?
她看到镜中的自己也愣了一下,还别说,在这白毛的装饰下竟显的她妩媚灵动了一些,而且此时只露出她一双最为女性化的眼睛,让她更有女人味,倒还真像个正儿八经的姑娘。
秦予霄走过来,同她一起映照在镜中,高大的他映衬着“娇小”的她,付迹莫这才恍然有了种她和秦予霄原来是一对的感觉,原来她站在秦予霄身边是如此的“娇弱”。
*
两人一同出了门,走在夜幕中的长莱街市,越到灯会四周越渐明亮起来,人也越渐多了起来。
付迹莫的心砰砰直跳,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有些像惊恐的小白兔。
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敢穿着女装走在长莱的街上,这一刻的长莱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她好像在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走在熟悉的长莱街上,她有些惧怕别人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但看到旁人似是惊艳的目光,她又忍住昂首挺胸让别人看到她的美,这种心情既矛盾又让人雀跃。
逐渐走到了最繁华的地方,街上大都是些恩爱的小夫妻了,有大胆的小夫妻不惧别人的眼光,公然搂搂抱抱走在一起,模样十分甜蜜,纵然有人指指点点,但那些指指点点有着明显的艳羡。
付迹莫扭头看一旁的秦予霄,他走在她的身边,始终用温柔的目光追随着她,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不及她的一分夺目,明亮而深邃的双眸中仅有她。
她的心有种被棉花糖覆盖的感觉,既甜蜜又柔软。
和爱她的也是她爱的人,穿着女装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这一刻的幸福恐怕除了她和他,旁人是不能够理解。
她握上他温暖的手,坚定且不再惧怕。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也渴望自己的幸福能被别人看到,而不是一辈子躲躲藏藏。
她牵他的手,他也露出了像第一次一样腼腆而羞涩的笑容,厚实的手掌越握越紧,即便他不好意思在大街上和她亲密,但他也同样舍不得松开她,这一刻有多珍贵只有他知道。
一盏盏明亮的花灯点亮人潮涌动的长街,两人牵着手在人流中穿梭,像一对最普通的恋人,可以为了一盏小花灯嬉闹,可以为了街边一个小物件驻足,可以拿着好吃的糖串像普通的恋人一般一人一口。
付迹莫吞下口中比蜜还甜的糖串,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状,秦予霄含笑将挤在人群中的她护进怀里,手指和她紧紧相扣不分开。
付迹莫依在他怀里,甜蜜的仰头看他:“好甜,我好像从未像今天这般肆意和开心~就连糖串都格外的甜~”
她弯弯的双眸看起来格外的漂亮,秦予霄抑制着心中想吻她的冲动,对她笑道:“我也是,若是以后都能这样便好了。”
付迹莫眸光闪烁了一下,道:“我以前从来不敢这么出来,更没想过和你走在这么热闹的地方,这感觉还不错,或许我们以后可以常常这么出来,好像也没人会认出我是谁。”
“是啊,我们只是这里普通的一对。”
普通,一直以来付迹莫最难做到的便是普通,她走到哪里都顶着长莱第一公子的光芒,人们看她的目光或仰慕或妒忌或赞赏,但都不如此时淹没在人海里的感觉来得好,付大少这个身份对于她来说或许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反倒是一种枷锁,将真实的她牢牢困住了。
“放灯了!”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人潮开始涌动起来,秦予霄想带着她和人潮一起走,付迹莫却扥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向别处走。
“和我去个地方~”
付迹莫拉着他走出人群,跑过一条长廊,再绕过一座假山,从一处小林子穿了过去,穿过小树林,便到了一条小河边。
这里空旷,满天繁星,将小河映照的如璀璨的星河,星河上有一座破旧的板桥,即便破旧在这星河的映衬下也变的别有一番风情了,就如银河上架起的鹊桥。
付迹莫拉下脸上的面巾,牵着他上了桥,停在桥的最中央等着放灯:“可算能喘口气了,我们在这里看,一会儿人们放灯,许许多多的灯飘在空中十分漂亮。”她定定的看着灯将升起的地方,似乎很期待秦予霄一会儿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