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忍了吧,我想先回家。”他现在心里很乱, 情绪也低落, 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想要静一静,但是静一静之前, 还是不忘说:“你在这儿等冬冬, 天黑了,你们骑自行车慢点,一定顾好冬冬。”
“知道了,你自己骑车也注意安全。”
穆兴河把捂在衣兜里的两个包子,塞给蒋小军, 抬步走向班主任,和班主任请了个假,到操场取了车子,推出学校外,长腿一迈,坐了上去,踏着学校内隐约的喧闹,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朝锦里小镇驶。
如今已是秋季,清风中带着凉意,呼呼地吹到穆兴河的脸上,他清醒片刻,又再次陷入刚才的情景之中,在那情景之中他走过枯萎走过荒芜走过黑暗,看着充满希望的绿意中冒出鲜艳的花骨朵儿来,花骨朵绽放、盛开、凋零,成就累累硕果,发现金灿灿的光芒,光芒尽头站着林冬,林冬浅浅一笑……他的心就不属于自己了。
是的,他的心不属于自己了,属于林冬了,可是林冬是个男生,他该怎么办……他突然发狠了蹬自行车,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他满头大汗地到了家。
在爸爸妈妈催促下,麻木地洗了澡,而后躺在床上发呆,接下来的几天突然变得寡言,一个国庆假期之后,林冬贺小川从小川奶奶那儿回来,喊穆兴河一起看电影,可是穆兴河拒绝了,两人喊着奇奇和蒋小军一起在家看碟片。
奇奇开口问:“林冬,兴河怎么了?”
林冬反问:“什么怎么了?”
“你没有发现兴河最近老走神儿吗?”
“有吗?我最近都在姑姑老家,没见着兴河。”
“那你就不知道了。”奇奇是知道的,国庆假期他和蒋小军去了趟乡下,待两天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找穆兴河玩耍,穆兴河兴趣缺缺,最后干脆不搭理他和蒋小军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转头看向蒋小军问:“哥,兴河怎么了呀?他都不出来和我们玩儿了,不是说好的,一起去你们学校食堂吃饭的吗?什么时候去啊?”
蒋小军给奇奇一个白眼。
奇奇识相地闭嘴了。
林冬转向蒋小军,问:“小军,兴河怎么了?”
蒋小军挠挠头说:“没事儿吧。”
“那他怎么都不出来玩了?”
“可能晚上又熬夜看漫画看书了吧。”蒋小军为穆兴河解释。
林冬想想也是,穆兴河要是发现一本好书一本好漫画,总是喜欢一口气看完,偶尔熬夜也是有的,他说:“那我等他睡好了再找他。”
蒋小军开口说:“你别找他了。”
林冬疑惑地看向蒋小军。
蒋小军咳嗽了一下,说:“你们不是刚从乡下回来吗?崽崽杂货店总得收拾一下吧,兴河那家伙肯定还在死睡,一会儿我去看看。”
崽崽杂货店的确需要收拾,林冬连碟片也不看了,跑向崽崽杂货店,帮忙整理杂货,贺小川跟着也去了,房间里只有奇奇和蒋小军,蒋小军看一眼正在啃玉米的奇奇,瞬间没了看碟片的欲望,站起身来说:“我去找兴河了。”
奇奇昂头问:“你不看碟片了?”
“不看了。”
“那玉米呢?你不吃了吗?”奇奇指着桌上的一根玉米说。
“不吃了,你吃吧。”
“那行,你们都走吧,我自己吃玉米,自己看碟片。”
蒋小军大步走出房间,来到穆兴河家,穆兴河的爸爸妈妈都去上班了,院子里空荡荡的,他直直地走到穆兴河房间门口,轻轻敲一下房门。
“谁啊?”里面传来穆兴河无精打采的声音。
“我。”蒋小军说一句:“小军。”
“哦,进来。”穆兴河懒懒地应。
蒋小军推门而进,接着便看到穆兴河躺在床上,手里拿本书在看,好像看的是《钢铁是怎么练成的》,蒋小军笑了笑,把门关上,坐到书桌上看穆兴河。
穆兴河知道是蒋小军来了,他不打算理蒋小军,结果蒋小军这家伙不说话,就盯着自己看,他拿着书倏地一下坐起来,问:“你二大爷的,没看过老子!”
蒋小军不屑地撇撇嘴。
“你什么表情?”
“需要我再做一遍吗?”蒋小军反问之后,又撇了撇嘴。
穆兴河随手拽过床上的枕头扔向蒋小军。
蒋小军一把接住了,骂一句:“瞧你傻帽样儿。”
“谁傻?”
“你!”蒋小军把抱枕搂在怀里,问:“害怕了吧?”
“老子害怕什么?”
“林冬啊。”
穆兴河瞬间心虚。
蒋小军笑着说:“求我啊,求我我帮你。”
“瞧你那贱样儿!”穆兴河呸了一句。
蒋小军笑着说:“没你贱,人家自小把你当兄弟,长大你却把人当老婆,你说你贱——”
蒋小军还没有说完,穆兴河猛地从床上跃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来,一把捂住蒋小军的嘴,朝窗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问:“你怎么知道的?”
蒋小军用力将穆兴河的手扯开,呸了两下之后,说:“老子比你大,比你经历的事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