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雨脸上终于挂不住了,冷着脸发火:“不劳七妹操心,我自有主意。”
“我怎么能不关心呢,这做生意开铺子牵涉到周家三房呢,自该找来二婶子、母亲,大家商量着来。”你们想擅自做主,没门!
张氏听这话立时也不高兴了,揪着前头的话不放,意图转移老太太的注意。“你这丫头,这铺子还没开呢你就咒你四姐赔钱,安的什么心思。”
“伯母您这话就伤人了,我们是一家人,我能安什么心?自古忠言逆耳,您现在听不进去早晚——”
“住嘴!”张氏瞪一眼初晨,这丫头的嘴吧从何时这么的能言善辩,一张嘴就招人烦。赶紧嫁了吧,省得留在这污浊大家。
初晨闻言笑嘻嘻的不知声,没有跟着恼儿。
老太太瞅见这一幕,也觉得张氏过分。初晨这孩子也是好心,她们母女一惊一乍的,莫不是心虚?事情闹成这样,老太太可没心思关心什么铺子,打发张氏母女走。初雨有些不甘心,可瞧着老太太心气不太好,只好暂时搁置不提。和张氏离开的时候,狠狠地瞪眼初晨,真没想到她这个窝囊七妹妹有一天会成为她的绊脚石。
人一走,初晨就拉着八哥跪地。
老太太抬眼,惊讶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初晨便把她的想法说给老太太听,求老太太动用一下老关系,给周遨寻个好师傅。
“哎呦,我当什么大事儿呢。”老太太笑了下,正眼打量周遨,还别说,真有点老三当年的英气。心里突然酸楚了一把,心疼的招来周遨到她身边来,仔细瞧了瞧,越瞧越顺眼。心里那个悔呀,当初她怎么就着了魔道,不待见这兄妹俩呢。
老太太问周遨的话,问他喜欢做什么,爱耍什么功夫,有什么愿望。周遨一一回答了。老太太听得满意,觉着这孩子说话实在踏实,有一颗想要出人头地的决心。遂允了。她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
“这人叫杜垒,是你父亲的老部下,现在京任显武将军,统领两万精兵。他杂七杂八的什么都耍,套路杂,琢磨不透,没人能打得过他,连你父亲都甘拜下风。你觉得,他如何?”
周遨一听说是个高手,当然愿意,连连点头。
老太太立即书信一封,交给周遨,叫他明日带着书信去显武将军拜师。周遨欢喜的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表示感谢。老太太瞧着他懂事,更欢喜了。因想着这么多年怠慢了周遨,叫人拿了四个玉佩和十六颗金锞子给他,叫他随便花去。周遨得了钱,自己没收着,悉数给了初晨。
老太太问周遨何故。周遨老实道:“叫七妹帮我管钱,可以钱生钱,去年我放七妹那里五十两,今年就变成了五百两了。”
老太太刚听初雨说初晨开铺子的事儿,本来不怎么好奇,听周遨这么说,还真有些兴趣,便问了初晨几句。这一问可了不得了,方知这“望晨轩”在吉庆街的生意这么大,一个月销售的金额足有一千两。
这望晨轩虽说算作是初晨的产业,可到底是挂在魏氏名下的嫁妆里头。
老太太想起之前和魏氏商量初晨嫁妆的时候,还说魏氏那些东西不顶什么。可真是丢人了,人家这铺子可值钱了。老太太一边夸赞初晨会管家,有出息,一边思忖着她这头的嫁妆出多少。他这个做婆婆的如果出的比媳妇少,岂不是很丢面子,遂决定从私房里多拿出的点钱来填补嫁妆。
傍晚,初晨得了闲,从陈妈妈口中得知,田家六姑娘田婉婉昨夜被田老爷利用职位之便,偷偷开了城门送出城去了。
“带着三马车的东西,跟着走的丫鬟婆子不少,不像是逃难,更像是嫁人。瞧马车的方向,是往西去的。”陈妈妈道。
年前听说西戎来的使着曾到过各世家给他们部落的四皇子求亲,最后没一个应下的。稍微有点条件的家,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弄过去远嫁。那个使着还挑剔的只要嫡女,不要庶女,就更不可能了。
这田婉婉的马车往西去,又带了那么多东西,八成是炸死逃婚嫁去西戎做四皇子妃了。初晨想起田婉婉那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估摸以她的性格嫁进西戎也不会吃亏。
不过这种闲事,想一想便罢了,她可没功夫去同情别人。每天单是应付初露这个人,已经够她烦的了。如今初露越来越聪明了,规矩守得很好,除了死皮赖脸外,愣是让你挑不出什么错来。又不能太过分的对她,为了一个癞蛤蟆冒险,一旦毁了一直以来努力的名声,实在得不偿失。
初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忍过两个月之后,一并收拾了初雨和初露。
早春的夜晚的天气有些凉,七姑娘不知来了什么兴致要去园子里水榭坐着。楠芹怕姑娘受凉,准备了两层貂绒的垫子,三个暖手炉,围着姑娘附近放着。
初晨抓一把瓜子,磕着,等快吃完了,终于瞧见周家东面的天空泛起红光。
“呵,她们还真用这个法子。”
“什么法子?”玉瓶问。
“如果想让别人认为一个人死了,又得见尸,用什么法子让别人信服?”
玉瓶动脑子琢磨起来,瞟见天空中红红的光,突然明白了。“用火烧?”
初晨笑着捏捏玉瓶的小脸蛋,夸道:“孺子可教。”
次日,李嬷嬷受命去田家检验田家六小姐的尸体,只瞧见一院子狼藉,以及两具烧得发焦的尸体。
这一切未免太巧了!
李嬷嬷怀疑死的人不是田婉婉,提出叫仵作验尸的请求。
柳氏一听这话,扑倒在尸体旁大哭起来:“哎呦我的女儿哟,你死的好惨哟,人都死了,竟然还有人妄想玷污你的名节!”柳氏哭红了眼,恶狠狠地瞪着李嬷嬷唾口骂道:“你给我滚!我认得我的女儿就行了。找仵作?脏男人的手怎么能玷污我女儿的名节!滚!”
李嬷嬷被骂的黑下脸来,她正经是夏家的有脸面的仆人,连夫人对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柳氏算个屁?李嬷嬷对田家人很不满,可也人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李嬷嬷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去,一见着冯氏,就叫道:“这个田婉婉死得实在是太蹊跷了。尸体也被烧得不成样子,根本认不出来。老奴叫人请仵作验尸,田家太太就跟个疯狗似得使劲儿的骂老奴。”
冯氏听说田家昨晚走水了,料想会是这么个结果。
冯氏的火气早上已经撒过了,屋子里的瓷器换了两茬。冯氏从昨天听说田婉婉暴毙的消息侯到现在一口饭没吃,撒完火,全身没力气。现今李嬷嬷再挑唆,她再生气,也只能瘫坐在椅子上干窝火。
明知道田婉婉的死有蹊跷,却抓不到半点把柄!
冯氏和丈夫谋划半年的亲事,终落得一场空。期间还白白被老太傅罚了一通。难道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冯氏气极了,一拂手,推倒丫鬟刚上来的热茶,却不小心烫了自己的手。
“哎呦,疼死我了!”
冯氏发火,小丫鬟吓得跪地求饶。李嬷嬷见状,一脚踹到小丫鬟的腰上,把她踹了个狗啃屎。
小丫鬟呜呜的哭起来。
冯氏听着心烦,责令她不准哭,小丫鬟闭着嘴依旧发出微弱的呜呜声。
冯氏眼盯着小丫鬟,长得还算清秀,十四五岁的模样,嫩嫩的。想起他的儿子,冯氏眼里闪过一次狠厉。
“扒掉衣裳,丢进达儿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