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夜听了却脸色微沉:“夫人可有十足把握?”
“没有。”爱茉如实道。
无夜怔了怔,抚了抚额头。
爱茉看了他一眼:“你可有十足把握?”
“也没有。”无夜苦笑。
这时,下人们突然一阵骚动,只见两排内官提着灯笼从院门鱼贯而入,后面众人簇拥着两个人缓缓而来。
明若夫人见了,忙起身向来,爱茉也跟了过去,只见灯光下,梁北戎与魏王苏远山走了过来。
“小女子明若,拜见王爷千岁,梁公子。”明若缓缓行礼。爱茉也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苏远山的目光扫过二人,停在爱茉身上,过了一会儿才道:“二位夫人快请起。”
明若与爱茉起身,梁北戎这才上前见礼。
爱茉见苏远山穿一件白色长衫,面色清瘦了许多,神情有些索然,灯光下,倒是与当年初见时有几分相似。
心里仿佛有根线细细地痛,爱茉掩了腌胸口,转过身去。
苏远山却在这时调转目光看着她,似是有话要说,又似无从开口。
一旁的梁北戎看了看二人,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咳了一声道:“明若夫人的宴会果然天下无双,不知今晚有何奇珍异宝可赏玩?”
“公子夸奖了。”明若夫人笑道:“今天小女子请了程大人来掌管一切事宜,等大人准备好了,自会请公子上前。”
听了程敏之的名字,梁北戎不由得看了看爱茉,轻轻一笑:“有劳夫人。”
贵客已到,宴会自然开始,早有鼓乐之声传来,不远处的台上,几位丽妆美人轻盈起舞。
因魏王身份尊贵,所以居于花亭之上,其他众人皆位于下首。程敏之这时也忙过了手上的事,上前去给苏远山见了礼,便坐到了梁北戎身边。
酒过三巡,鉴宝开始,程敏之先请人将几件宝物放在案子上,果然件件是珍品,众人无不点头称赞,宝物的主人见此情形也似颇为得意。
爱茉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苏远山,却见他淡淡地品着茶,似是无心赏玩,神情有几分落寞。
看着他的模样,多年前的往事又浮上心头,爱茉不由怔了怔,这时身边的无夜却执了她的手道:“夫人,天凉了,要不要披件衣裳。”
爱茉看了他一眼,想要抽出手来,眼角余光看到苏远山正看过来,于是便任由无夜握了手,只轻轻笑道:“公子陪我吃两杯酒便好了。”
无夜心领神会,自斟了酒给她,爱茉抿了一口,就要放下,无夜拉过她的手,便在她手上喝完了剩下的。爱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苏远山,顿时便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趁人不备俯在他耳边低声道:“谁让你跑到这里来送人情,我不希罕。”
无夜微微一笑:“夫人怎知在下是来给您送人情?就不许我代别人送个人情?”
“别人?”爱茉一怔:“是谁?”
“夫人敢情和我装傻呢。”无夜笑着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自然是柳云尚那个书呆子。你和他约了什么?现在又做了什么?夫人难道都忘记了?”
听他这么说,爱茉才想起和柳云尚的七日之约,他答应七日之内给自己一个说法,可是她却等不急七日,或者说武文德已近死之人,已等不得这七日了。私下里她派三娘给柳暗送了信,告诉他自己会在今日召开鉴宝大会,但至于细节,她是什么也没有提过。柳暗只说公子不在兰陵,七日后定然回来。爱茉自然不会指望他太多,于是便会了程敏之与明若搞了今天的局,现在看来,柳云尚是接到了自己的信,却赶不回来,于是让无夜先来。
台上的宝物已经过了十几件,有惊艳的,也有普通的,当然也有赝品,爱茉看了看程敏之,后者会意,于是命人端上一个盘子,向众人道:“这几日得的宝物数不胜数,有的真假可辨,有的却是在下也难辨真伪,这就是一件,还请众位指教。”
说着,盖住宝物的锦缎揭开,众人望去,只见竟然是一块残破不堪的石头,顿时都有些泄气。
梁北戎先是看了两眼,皱了皱眉头,看了看苏远山,后者这才定神看了看,突然面色一变。
爱茉端着茶盏看着他的表情,神情阴晴不定。只见苏远山看了看那石头,又看了看梁北戎,这才缓缓道:“梁公子可知这是什么?”
梁北戎见他问,仔细看了两眼道:“回王爷,在下不知。”
苏远山听了又看了看坐在下面的爱茉,面容惨淡,过了一会儿才问:“这件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
程敏之回道:“禀王爷,是小人在一个商人手里得来的,他说这是传世奇宝,在下看过了,上面写着前朝皇帝的名号。”
听了这话梁北戎一下子转过头盯着那块石头看,缓缓道:“拿来我看看。”
程敏之命人递过去,这才道:“坊间早有传闻,前朝皇帝驾崩前将传国玉玺委于一任宦官,后来遗失在西域,在下不才,虽然没有见过玉玺真容,但这块石头就算不是玉玺,也应该有些来头。”
苏远山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程敏之,这才道:“这不是玉玺。”
众人皆是一怔。
苏远山看了看下首的爱茉,目光萧然,过了一会儿才道:“虽然上面刻有前朝名号,可这绝不是玉玺。”
程敏之听他这么说,不由道:“王爷,难道您见过?”
梁北戎听了这话,也抬头看向苏远山,目光似有探寻之意。
苏远山倒不在意,只淡淡道:“父王在世时,曾经见过这玉玺,具他所说,绝非如此。”
梁北戎看了看他,似是不信,又去看那石头,半晌才道:“王爷有所不知,梁王殿下奉圣上之命暗中寻找玉玺多年也无丝毫音讯,如若王爷知其下落,还望给在下一点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