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凝視側著夕陽的兩抹人影,突覺有些暈眩,身子顛簸一晃,卻攫來他即刻的注意。
他跨大步子,趕緊來到她身側,「婉──夫人……沒事吧?」
方婉趕忙抬手推拒他探來的扶持,轉而扶靠住一旁桃木樹幹,桃兒亦趕緊跟了過來,面上疑惑且擔心。
「我沒事,大概是浸得太久,暈了頭。」她扯出一笑,「桃兒,妳快些去吧,再晚些水便要涼了。」
桃兒堅持扶著方婉回到畫舫上,擔憂地巡視著方婉周身。方婉再三與她保證自己無事,方催促著她去了。
「婉兒,妳怎了?」見桃兒走得遠了,一聲急切地呼喚溢出他唇齒。
「我沒事。」方婉對著他,柔柔一笑,掀了簾逕自走入艙內。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條畫絹。
他站在棧板上,看不清那匹格外素白的絹上繪了什麼。只見她步至矮桌邊,撩裙側坐,轉過了頭輕聲詢問:
「題上你的名吧?」
「少游,秦少游。」他如是答。
方婉提毫,在絹上尋了適當角落,書下娟秀的一筆一畫。擱下筆,她審視著他的名,再看向她繪上的那株花,突覺有些諷刺。她澀澀扯了嘴角一笑,斂下眸,起身將畫絹遞給了他。
秦少游接過那絹,攤了一看,一朵單莖白花,自畫絹一角斜入。
他抬眸看向方婉,一臉不解。
為何她畫盡繁春之花,卻獨獨為他繪了一枝荼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