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女子手中接過酒盞,豪飲而盡,一滴酒珠自他唇畔溢流而下,女子珠舌附上,妖嬈地替他舔去。
男子眉一挑,唇畔勾起滿意地一笑,臂膀一收,將那水蛇般的腰攏入自己懷中。
「將軍,這酒這樣喝不過癮的,瞧瞧奴家這樣……」另一名女子乾脆傾酒入喉,隨即貼上男人薄唇,盡數將酒吐哺而入。
他喉一滾,一併嚥下那酒裡的脂粉香味。
懷中的女子手不安分,自衣襟處探入了男子袍內,觸及了那結實的胸膛,惹得她心口麻癢難當,更恣肆地以指尖在他左胸前輕劃、挑逗著,男子微微軟了眉眼,瞳眸被慾色染覆,吐氣如蘭。
女子指下仍摩娑著,須臾,觸及了他左襟內一物,媚眸微微瞥見襟裡之物,登時心花怒放,纖指輕拈,掏了出來,對著他綻出甜膩嬌笑,「將軍,這是何物?莫非──是要送奴家的禮物?」
隔著眸中慾色浮薄,男子看清,勃然大怒。
「放肆!」他怒氣龐然,不復憐香惜玉之態,狠狠抽回拈在女子指間之物。兩名女子被他倏地站起的身子給震得朝地跌去,兩人攤在地上,故作嚶嚀之聲,盼喚得他一絲疼惜來攙,抬眸只看見他眸裡的怒火燃盡轉熄,卻化成灰絕煙燼,蒙去了他瞳裡的顏色。
他瞳眸深斂,凝視著那手中之物,淒澀一笑,笑出在心底堆積了多年的哀傷,彷如決堤。
──那是一條絹帕。帕上,繪著一朵單莖白花,自帕角斜入。
絹帕有著年歲的端整摺痕,絹上角落,褪了色的墨跡,娟秀地書著他的名──秦少游。
他因愛春,多年尋芳,然踅遍花巷柳陌,卻尋不著一株上心之花。
原來,他戀上的,是一枝荼蘼,不曾開於百花競放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