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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想起公仪佩的事情,顾云羡心里堵得慌。那是她第一次做了真正的奸恶之事,立刻便得到了惩罚,不能不说是老天有眼。
比起她的悲惨,另外几个人运道就好多了。姜贵姬虽失了孩子,但皇帝心存怜惜,破格晋她为充仪,身份仅次于沈淑仪。薄瑾柔也因揭发有功晋位为美人,大出风头。顾云羡忽然有些好奇,若当时薄瑾柔便知道,自己半年之后会死在权谋倾轧之下,还会不会那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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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帝幸长安殿。
顾云羡没有按规矩在殿门处恭迎他,皇帝有些惊讶。一进门便见她的心腹宫女阿瓷迎上来,行了个礼:“陛下圣安。娘子今日有些不适,这会儿已经歇下了。”
“已经歇下了?”皇帝挑眉。
阿瓷心中叫苦不迭。下午陛下派人传话,说晚上会过来,结果自家小姐却自顾自先睡了,这样不合规矩的事情,她说着心肝儿都发颤。
“是……娘子,很不舒服。”
阿瓷结结巴巴的样子让皇帝有些不耐,但更多的却是好奇,想着那个如今跟谜一样的姑娘又出什么事了,提步便朝东殿走去。
东殿燃着熏香,味道一如她的人一般清雅动人,他觉得忙碌了半日的脑筋一松,只想闭目在这里安心睡去。
顾云羡背对着他躺在榻上,他在榻沿坐下,看着她白净的面庞,和蝴蝶一般的眼睫。
“云娘。”他轻声唤道。她没有动。他抚上她乌黑的鬓发,笑了起来:“哪有人睡着了,眼珠还在动的?”
她慢慢睁眼,转头看向他,乌黑的眼眸里平静如水。
“怎么了?”他微愣,“出什么事了,竟然装病不想见朕。”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语气略微凝滞。原本看出顾云羡在装睡的时候,他是没有多想的。这种欲拒还迎的招数宫嫔们使得多了,最后还不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可刚才那一刻,看到顾云羡湖水一般无波无澜的目光,他却忽然产生一个念头:她也许,是真的不想见到他。
这感觉太怪了,让他很不舒服。
“陛下,您可曾做过什么后悔之事?”她忽然开口,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他微愣,眼眸垂下,也就不曾注意到顾云羡几乎是偏执瞪视着他的目光。
明明是可以随口岔开的话题,他心里却转过千百个念头,竟真的开始思考起来。
“后悔之事么?”他这一生,所作所为都是心中所愿,实在是很难找到什么后悔的事情。可看到那张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脸,却忽然怎么也不想让她失望,“若真的要问,也许有一件吧。”
顾云羡看着他,心里是自己也搞不明白的期待。
“也许半年前,姜充仪的事发生的时候,朕应该多听听你的解释。那么也许如今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他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仿佛他们还在少年时。
说完这句话,他凝神注视着她。本以为她会露出一个笑容,却见她只是低着头,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他有些失望。
20崔郎
“陛下,前朝的事情臣妾已经听说了。若因臣妾一己之身而使陛下烦忧,臣妾万死难辞其咎。”她忽然抬头,神情毅然,带着壮士断腕的决绝,“臣妾不求后位,只愿陪在陛□边就好。”
他又是一愣:“不求后位?”
“是。”她的声音低下去,似带着无限情丝,“臣妾原本就没想再掺和进这后宫的事,只想服侍好太后。臣妾从前身为您的妻子、您的皇后,却做了不少错事。臣妾有时候会想,也许我真的是不适合那个位置。臣妾本以为您不想再见到我,所以之前一直躲着您。可如今您也愿意再让臣妾服侍,那么,以后臣妾只要在您身边有个位置,就够了。”
他深深地看着她:“你当真这么想?”
她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湖泊一样美丽的眼眸,里面的情意竟浩瀚如海。
这样的目光他从前其实早就见过。新婚燕尔之时,他握着她的手一起写字,偶尔一个对视,她便是这么看着他。他忽然就相信了她说的话。自然是这样,只能是这样。这个女人从前是那么执着地爱慕着他,不会这么轻易就变了的。
这想法让他心安。
“傻姑娘。”他抚上她的脸颊,吻上她殷红的唇,“你是朕明媒正娶的妻子,朕怎么会这么委屈你?”
她眼眶倏地红了。
“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别再想了。”他喃喃道,“朕都不怪你了。”
她任由他把自己搂在怀中,慢慢躺到榻上。宫娥把纱帘放了下来,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纱帘之外。是记载御幸之事的彤书女史。
她只觉得曾蛊惑过她的松柏气息又萦绕满她的鼻尖。他的气息。然而这一次,她头脑清醒,还能理智地回忆自己今夜的所作所为,思考是否有哪里留下漏洞。
自己之前已经不温不火地对待了他一段日子,也差不多了。今夜先是避而不见、眼神冷淡,再对他讲那番深情的话,前后落差之下,果然让他对自己心软了,甚至还超出她预期地说了那句“原谅她”的话。
有了今晚的事情垫底,即使之后姜月嫦要翻公仪佩的旧账,她也用不怕了。
又想起适才她问出的问题。那不在她的计划中,却在最后一刻愣愣地问了出来。
说到底,她心中还是不平的。
如今她早已明白,他从前放弃她放弃得那么干脆,如今又这么兴致勃勃地重新宠爱她,无非是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愿意多费心思。那时候她的好或者坏,压根儿没在他心里留下多深的印象。
她犯了错,他便惩罚她,现在她变得让他感兴趣,他就接近她。顺理成章、合情合理。这就是他的逻辑。
她不过是为了争一口气。心中隐隐期待他告诉她,后悔从前那么对待她,可当他真的这么说的时候,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一只冰凉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她不由瑟缩了一下。他发觉了,调笑道:“你身子真暖,看来前阵子喝的那些调理的药还是有作用的。”说着,略带薄茧的指腹抚过她胸前柔嫩的肌肤。
她控制不住地战栗。
他竟还记得!记得哪些地方是她的敏感点,每一下都正中目标,直欲逼出她嘴里破碎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