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过两年再说,但顾云羡知道,这不过是个敷衍之辞。他既然不会对外宣布景馥姝和御马一事的关系,那么宁王就得永远背着这个罪名。
反正,他也不算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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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馥姝独自坐在成安殿内,看着不远处的鎏金大鼎怔怔出神。因为没人往里面加入熏香,所以大鼎里只有一把冷灰,什么也散不出来。
如同她此刻的心。
三个时辰前,她被押回成安殿,押回了她金雕玉砌的宫室。紧接着,她的宫人被全部提走,宫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只留下她一个人。
成安殿里静得能听到风拂动纱帘的声音,她闭着眼睛,回忆着早上发生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这一回,她是彻底栽了。
不仅薄瑾柔的事情被皇帝知道了,甚至连她的伪装也被皇帝看破。
她虔诚地放在心上多年的郎君,如今已视她为洪水猛兽。
他不会再原谅她。
想到这里,原本已经没有感觉的心竟再次钝钝地痛了一下,让她眼睛发酸。
苦笑一声,她伸手捂住了脸颊。
她知道顾云羡正在继续挖掘她的罪过,也明白等待着她的结局是什么。
出乎意料的,她心里也没多么恐惧。
或许是因为对这一天早有准备了吧。
从决定入宫的那天起,她就清楚地明白,如果失败,她的下场会是怎样。
是她自己选了这条最危险的路,所以如今落到这个结局,也是她咎由自取,与人无尤。
更何况,这大半年以来,她过得实在太辛苦。
皇帝的冷落,宫嫔的排挤,世间冷暖都让她尝了个遍。如今这样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对她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顾云羡究竟是怎么找到玉柳的?应该是拉拢到了叶苓吧。
那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这些事情她明明一直瞒着她,却还是被她给知道了。
她们联手,设下这个陷阱,诱她入局,最后置她于死地。
真真是好谋划。
也罢,成王败寇。她输了便是输了。就让叶苓去讨好她的新靠山吧。她且等着,就算在九泉之下,她也会仔细看着,看她们两个以后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远远的传来了宫门打开的声音,她没有动。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她身旁一尺之处。
“贵姬娘娘,臣来给您送东西了。”是吕川的声音。
她慢慢回头,看到了他身后跟着的小宦官,以及他手中的托盘。
白绫,毒酒,还有匕首。
她瞳孔猛地缩小。
“这是……什么意思?”她用尽全身力气,才能问出这句话。
吕川不卑不亢道:“便是娘娘您看到的意思。时辰不多了,您还是选一样,快些上路吧。”
她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知道他会杀了她,可是她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才过了一个下午,他就这么决绝地给她送来了这三样东西!
她以为,至少在那之前,他会来见她一面。
“他们给我定的,是什么罪名?”她慢慢问道。
“什么罪名您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回答我。”
吕川沉默一瞬,“指使薄宝林谋害皇裔、欺君罔上。”
“只是这样?”她提高了声音。
吕川没有回答。
“我不相信。你告诉我,还发生了什么事?”她道,“你如果不说,休想我甘心就死!”
吕川看着她,“娘娘您何必这样?无论如何,陛下的心意已定,改变不了了。”
她嘲讽一笑,“本宫看吕大人也是个心存仁厚的,定然不希望亲自动手逼我上路吧?您告诉我,我便乖乖听话。这样子您也可以轻松办完这趟差事,不用难受。”
吕川叹一口气,朝身后使了个眼色,那些小宦官立刻退到十步以外。他压低了声音,“陛下知道了您与宁王的事情,所以……”
景馥姝的脸色瞬间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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