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瑶让青素到前面去探个究竟。
青素刚到穿堂口便遇上了如临大敌般的韩塬瀚。
韩塬瀚看看东厢房,“你家姑娘可在里头?”
青素福身,点头回道:“现在韩姑娘一时半刻都离不开我们姑娘了,我们姑娘好不容易才哄她睡下。”
此时前院的吵闹似乎愈发了,韩塬瀚回头望了眼,本就不苟言笑的脸上越发的紧绷了,道:“你悄悄地让你们家姑娘出来一趟,别让大妹妹知道了,我就在这等她。”
虽说不合礼数,可青素的目光越过韩塬瀚,看来前院的事非同小可了,便福身走向内院东厢房。
见青素进来,袁瑶掖掖韩施巧的被子,这才小声道:“前院怎么了?”
青素不敢说,只做了手势让袁瑶出来。
袁瑶跟着青素才出东厢房,见到韩塬瀚站穿堂口更是一愣,走过去福了福身,“大表哥。”
韩塬瀚也不顾不上那些礼数了,轻声道:“霍公子在大门外,不进也不走,老爷说赶是赶不得的,可劝又劝不走。”
“啊!”袁瑶惊愕,连忙用手轻捂住嘴,“这怎么得了?!霍大人他这是想怎样?说不准这两日宫里的教引姑姑便要到了。”说着,袁瑶回头看看东厢房,“而且让表姐知道了怕是得闹……那就更不得了了。”
韩塬瀚无声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大妹妹,这才来告知的你。不能让大妹妹知道这事,也别让那些碎嘴的在大妹妹面前嚼舌根。”
“我省得。”袁瑶知道在没想出对策前也只能这样了。
看袁瑶进了东厢房韩塬瀚才离开。
当这二人都离开后,韩施惠端着托盘从内院烧茶水的西厢房耳房中走出来,目光意义不明地看向外院那边。
此时白韩氏边挥着手绢给自己扇风,边疾步走进内院来,见韩施惠手托托盘,诧异道:“惠姐儿你怎么净做下人的事儿?那些个都死吗?”
韩施惠似是被人抓了个现行的贼一般虚心地低下头,收敛起方才的目光,“回姑母的话,前院人不够使唤了,内院的也都到前院去了,太太让我暂且在内院搭把手。”
白韩氏不知道在前面受韩姨妈什么气了,一听韩施惠这话就上气了,“她倒是会使唤,你好歹也是我们韩家的二小姐,当今圣上未来的小姨子。她怎么不使唤使唤她娘家那破落户的,这就舍不得了?”
韩施惠知道白韩氏说的袁瑶,韩施惠听得心里倒是舒坦了,可脸上不敢表露出来,怯怯道:“表姐要照顾姐姐。”
“她什么玩意,”白韩氏啐了口,“也配伺候娘娘。”说完,白韩氏甩着胳膊转身到外院去找韩姨妈理论去了。
韩施惠心中大悦,端着托盘往东厢房去。
掀开帘栊,青玉见是韩施惠没拦,指指床上的韩施巧,“轻些,才眯着的。”
韩施惠乖巧地点点头。
袁瑶见是她,招手要她过来。
将茶碗递给袁瑶后,韩施巧挨着袁瑶坐下,看着略显憔悴的韩施巧被袁瑶精细地照顾着。
同为姐妹,韩施巧如珠如宝,而她韩施惠却贱如草芥,云泥之别让韩施惠心中酸涩,不平,也令那份嫉妒成了嫉恨。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进来了。
只见韩姨妈面色不佳的只让袁瑶跟她出去。
一路进了内院的上房,韩姨妈这才说话,“瑶哥儿也是辛苦了,娘娘那里由惠姐儿伺候着吧,你回菩提园去歇着,做几样针线给巧儿,也算圆了你们表姐妹一场的情分了。”
袁瑶张嘴想说什么,可脑中思忖片刻后她又改口了,福身道:“是。”
韩姨妈刚要起身出去,又顿住了脚步,“娘娘那里才八个人伺候,怕是不够的,青素和青玉也暂且留下搭把手吧。”
“是。”袁瑶没迟疑。
叮嘱好青素和青玉后,袁瑶只身一人前脚刚回到菩提园,后脚韩姨妈就让人送花样来了。
花样都是繁琐的,想要在韩施巧进宫前赶出,除非日以继夜。
袁瑶知道韩姨妈这是在变相禁足她,但还是在绣架后坐下了。
因为她需要用刺绣来冷静思绪。
以韩施巧的性情进宫绝非幸事,可该如何做才能免进宫呢?
得病?
袁瑶摇头,不可行。
因如今韩施巧已算是帝王的人了,就算死也得死在宫中,莫说是病了。
思忖间,听到有人进来。
是韩姨妈给韩施巧新买来的嬷嬷和青素。
就听到青素道:“好歹也留一个炉子给我们姑娘烧水用,你们两个风炉都拿走了,到时我们姑娘想喝口热茶都不能够了。”
那嬷嬷的口气不小,“看你说的,娘娘能够看上你们的风炉,是天大的荣幸了。如今也不过是暂时借去用了,又不是不还了。再说了,府里还能缺了你们姑娘一口热茶喝吗。”
韩施巧的位分还没定下,韩家上下就以娘娘称韩施巧了。
袁瑶无奈地摇摇头,可倏然间脑中灵光一现。
记得十三娘(阑珊坊的老鸨,怕亲们忘了在这提一句。)曾经说过,宫中选秀并非全然为了给皇上充实后宫绵延子嗣的。
也有在秀女中选出好的,下旨赐婚予臣子的。
当然也有体面的贵勋看中秀女,向皇上求来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