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善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怎么可能,那里弟子明明数过的,还在。”
出尘主持手持诵珠,闭上双眼,“你确定?永宁侯夫人可是从未在本寺点过长明灯。”
向善和出于师太顿时脸色大变。
出尘主持再睁眼,深陷眼眶中的眼眸忽然绽放锐利的光芒,“这便是你的了如指掌?”
真相呼之欲出了。
然,就在众人关注于石灯堂时,却没人留意到青玉偷偷跑回了袁瑶的精舍。
进了院子,便直奔自己的屋子拿了银票,又翻出青素藏起的信物,再奔袁瑶的房间而去。
可一通翻箱倒柜就是找不到现银。
青玉不由得一阵咒骂。
那鹧鸪斑纹的双耳茶盏,青素知是名贵的,便顺手也拿走了。
青玉知这些个银票是不可一次兑换完,不然她绝对赶在袁瑶报官前将银票全部兑现。
银票是不能在京城兑换了,有随时被逮的危险,于是青玉自作聪明的决定离京。
正文28第六回结怨王姮(一)改bug
至于向善如何为私置田产打的长明灯主意,袁瑶她们是不想得知了,扶着明过回寮房去。
一路慢行,明过多次看向袁瑶,似有话要说,直到寮房门前明过这才开口了,“今日,袁施主不该为我这么个罪孽深重的人出头。”
“大师说的是那里话。”袁瑶小心扶着明过上了台阶,“且不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功德,就是让我看着无辜之人被冤枉而不说句公道话,良心实难过意。”
明过收回被扶的手,双眼真诚地看着袁瑶的眼睛,“恕贫尼不识好歹,说句诛心的话。袁施主也不过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周全,却这般不论事关己不关己必出头,可是拖累了旁人也不自知。”
闻言,袁瑶如被兜头泼下冷水,刺了个透心凉。
脑中蓦然闪过自从阑珊坊出来后的种种,她袁瑶自持有几分小聪明,处处出谋划策,可结果如何?
她一心筹谋相助的人还是进宫了,和霍大人从此为路人。
她袁瑶倘若不是霍榷照拂,如今也是要看人眉眼,任人欺凌的。
而自以为聪明地算计韩姨妈,最后却还是累及了韩施巧。
明过见袁瑶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又道:“就似方才,倘若不是忘尘大师,饶你巧舌如簧也难敌悠悠众口,难保不被诬为贫尼偷窃的同伙。”
袁瑶惭愧地低下头,久久不语。
见自家姑娘被训教,青素很是难过,觉得明过不识好人心,指着明过道:“我家姑娘也是好心,却落了个埋怨,你太不识好歹了。”
“青素,不可对大师无礼。”袁瑶道。
明过知袁瑶是可教之才,便有心点醒她,“施主事必强出头锋芒太露,要懂韬光养晦,所谓大勇若怯,大智若愚。”
明过这话虽不中听,却让袁瑶犹如醍醐灌顶。
袁瑶后退两步,深深向明过行过一礼,“多谢大师点醒,是袁瑶鲁莽了。”
明过不敢受她的礼,侧过身去。
袁瑶和青素回到精舍,却见院门大敞,房门大开。
袁瑶这才想起不知何时便不见了的青玉。
青素快速跑回房中,发现满屋子的凌乱,第一时间便是去看藏银子地方,一摸还在,青素松了口气。
又跑去看藏在香炉里的信物刀币,不见了,青素一口气提上了喉咙眼,她真的不愿相信是青玉。
见袁瑶缓缓从外头走进来,青素只觉心中五味杂陈,“姑娘,信物……不见了。”
袁瑶叹了口气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走向那已经空了的茶奁。
倘若方才明过大师说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周全,她心中还有些许不服气,那现在她真的无话可说了。
鹧鸪斑纹的双耳茶盏,是袁母留给她的最后念想了,如今却在一朝算计中,连这最后的念想都没能保全。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向善被罚法堂面壁十年,本不应受这般重罚的,可向善栽赃同门,品行过于恶劣,出于师太一开始便夸下海口会公正处置,想再为徒弟徇私已是不能够了。
出于师太这人,典型的无利不起早。
就说当日袁瑶被赶进寺,出于师太见袁瑶落魄了,怕也没几两银子添灯油了,便冷落了袁瑶。
当镇远侯府私下里关照袁瑶后,出于师太又巴巴地贴了上来,可见她皮脸是非同一般的。
而如今袁瑶算是得罪透了她们师徒二人,出于师太却也不敢多刁难,见面依然涎着脸和袁瑶招呼。
只明过便没这般待遇了。
“袁姑娘,袁姑娘。”沙弥尼渡己,还在老远跑着呢,声便先到了,“明过……”
寺里的人都喊袁瑶袁施主,只有渡己喊袁姑娘,是故青素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青素拿着剪子探头出门外,“慢着点,小心被你师父瞧见,又是一顿责罚。”
渡己那里还顾得了这么多,进了院子见青素在摘ju花,扶着院门喘着气便问:“袁姑娘可是歇午觉了?”
青素摇摇头,“我家姑娘说要给周家老太太诵经百日,正在里头诵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