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前面便通往后山了。”
这说话的声音像是渡己,御史两字她说得极大声,极清楚。
“不拘,我就随便走走。”
随即又传来男子的声音。
韩姨妈全身一僵,哆哆嗦嗦道:“御……御……御……御史?怎么……怎么……来……来……这里……了?”
见状,青素扯开嗓子就喊,“御史大人,快来呀,有人仗势欺人,逼出人命了。”
韩姨妈立时惊慌失措地扭头就跑,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
出于师太见形势不好,赶紧带着人也走了。
青素跑去关上院门,再回到袁瑶身边,接过袁瑶的剪子,“姑娘,没事了,她们都走了。”
幸好只伤了表面,看着袁瑶颈项上的血痕,青素心疼得很。
袁瑶慢慢松了口气,“别哭,不过是想吓走她们而已,你家姑娘我才不要死呢。”才要放下剪刀,又听到敲门声。
“袁姑娘开门,是我,渡己。”
想来刚才在外头说话的真是渡己了,可另一个男声又是谁?
青素用手绢将袁瑶的伤口做紧急处理,再去开门。
门外除了渡己,还有一人——韩塬海。
见韩塬海,青素就如同炸毛的猫,“姓韩的,你们是不是不把我家姑娘逼死,你们就不安心?”动手就打韩塬海。
等渡己反应过来,韩塬海被青素打了好几下,“错了,他是帮我们的。”
今日这般情景,让韩塬海实在羞愧难当,他心甘情愿地挨打。
“住手,青素。”袁瑶是知道这个表哥,憨厚老实,绝对不会和韩姨妈他们同流合污的。
韩塬海看着袁瑶包扎着的颈脖,无地自容,只得向袁瑶深深一鞠躬,“我们家对不住你,我……我……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娘来为难你了。”
说完,韩塬海带着从没有过的坚决走了。
青素扶袁瑶回屋里,渡己从她师父那里要来了创伤药,和青素一道为袁瑶包扎伤口。
当霍榷风风火火地赶到,只见满院的狼藉,袁瑶发髻凌乱,脸颊红肿,刺眼的白纱扎在颈间,人早已精疲力竭地昏睡了过去。
见是霍榷,青素和渡己顿时心酸不已,两人将方才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
霍榷一惊不小。
这些日子以来,霍榷对袁瑶也算是有些了解了,以她的聪慧,要不是被逼到绝境了,也不会出此下策的。
经过此事,霍榷也知道放袁瑶孤身一人在寺中已不妥了,可以她的性子是宁为婢,也不愿为妾的,且她心里还有别人,这让霍榷又迟疑了。
等青素和渡己说完后,霍榷对渡己道:“去请你们掌院来。”
霍榷一拨衣,不顾院中的寒意,凛然端坐在远在院中的石凳上。
出于师太不敢不来,可也知道来了不会有好果子,便带了不少弟子来以求在口舌上多些辩解,就算如此她还觉得不够保险,把主持出尘大师也给一并带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前,我还想过要不要买防毒面具的,可到了帝都,发现其实也没传说中的那么恐怖。
不太习惯当地的气候,家里跟外头那是冰火两重天,然后上火了,回来了还两管鼻血哗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看了什么过于刺激性的画面了。
正文37第七回担忧成真(五)
来到小院,出于师太以为有多大的声讨阵仗,不过就霍榷和郑爽两人而已。
出于师太的心便放下一二了,上前合掌行礼,再将出尘大师引见给霍榷,这才问道:“霍施主叫贫尼前来,可是寺中对施主多有怠慢了?”
霍榷直接略过出于师太,却礼数周全地对出尘大师道:“有劳主持前来了。在下听闻出尘主持和出于掌院是精通经文佛法的有道高僧,有心请二位到我们侯府讲经说法,却也深知主持多有不便,故而望主持能准出于掌院与在下同去。”
乍一听是好事,可细想便知不好了,出于师太方要说话,出尘大师已经答话了,“阿弥陀佛,霍施主莫要多礼。传经讲道,普渡众生本是我出家人的本分,能得此机会是出于师妹的功德。”
霍榷也合掌回礼,“那在下先行谢过主持大师。”便送了出尘大师出去。
出于师太想拒绝已是不能够了。
对出于师太,霍榷便没这般的礼遇了,“出于掌院赶紧去收拾下吧,顺便把手中的庶务也一并交待清楚了,因为……你会去很久。”
出于师太不由得倒吸一气。
袁瑶如今就似惊弓之鸟,稍有动静就能将她惊醒。
其实在出于师太她们到来时,袁瑶便醒了。
天开始飘起点点雪花,袁瑶赶紧取把伞出去撑在霍榷头顶。
霍榷抬头看袁瑶,见她已略略梳洗过了,只那颈间的白纱布扎眼,对她道:“回去歇着吧,我会给你做主的。”
闻言,出于师太犹如丧家之犬般离开。
青素是单纯的,就这样她就觉得解气了,“让你仗势欺人。”忘了真正的罪魁祸首韩姨妈了。
袁瑶却摇摇头,将手中的伞递给青素,非常之郑重的走到霍榷面前,跪下了下来。
本以为袁瑶是恳求他带她进府,没想她却道:“请大人救救巧儿表姐。”说完,重重地向霍榷磕头,一下一下的,额头慢慢青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