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郑家这头又说郑翠是下堂妇,少不得要败坏郑家的名声,把她赶了出门。
郑翠想找自家兄弟,可又不知兄弟被卖到了哪家,只得流落街头。
说完,郑翠给袁瑶磕头,道;“姑娘的一饭之恩,奴婢无以为报。知姑娘是不缺人伺候的,奴婢也不敢说自己伺候得比这位姐姐和两位嬷嬷好,但奴婢学了点女红,还能拿得出手,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姑娘给口饭吃,奴婢愿为姑娘做牛做马。”
袁瑶让田嬷嬷挽了郑翠起来,却没答应郑翠的话,“你家兄弟,我倒是可以帮你找来的,等你见了你家兄弟,再说吧。”
并非是袁瑶姑娘拿乔为难郑翠,而是和她们家比起来,镇远府自然是更好的去处,到时郑翠知道自家兄弟是侯府的人,能不跟去?
这一来袁瑶的确是不缺人伺候的,二来如今的袁瑶可不会天真的以为一碗饭食,就能将人心收买透了的,这才没当场心软应下。
郑翠身形高挑,青素的衣裳不合她身,唯有田嬷嬷的合适,便凑活了一套给她。
次日,田苏两位嬷嬷穿了新衣,戴了新护额,出了屋子便见二门前的院子积雪已被清扫。
二门未开,但门前已经备下打好的井水。
再开大门,郑翠已经在外头清扫,见两位嬷嬷,她殷勤地道了吉利话。
等到青素开了二门,苏嬷嬷手脚麻利地拎水进了内院当厨房用的西厢房耳房。
田嬷嬷则开始清扫内院中的积雪。
等水烧好,青素端了往上房里送。
郑翠是个知规矩的,如今她是外人,哪怕今后她能伺候袁瑶了,要是没主子的吩咐,这内院她也是不能够轻易进的,于是她规规矩矩地站在二门外等着。
袁瑶起身洗漱梳妆,早饭是一小碗甜粥配煎年糕。
这煎年糕又别有一番风味,外焦香,内甜滑。
袁瑶好奇便问苏嬷嬷怎么做的。
苏嬷嬷笑着说,不过是拿了切片的年糕在蛋清里滚一滚,再放到锅里两面煎个金黄就成了。
袁瑶又嘱咐苏嬷嬷做些小菜,再放些干果一类的放到攒盒里做成春盘,送街坊邻居去。
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有些事还是得多靠邻居的。
年前大伙就知道这新搬来的邻居是有来头,见送来春盘自然是欢喜地收下了,还礼时有送鸡蛋、饺子、汤面、点心、咸菜什么的都有。
袁瑶让田嬷嬷招待了,小院也热闹了一回。
只唯独住她们家对门的没动静。
田嬷嬷听街坊邻居们说才知道,对门住的是一对寡妇妯娌,常言寡妇门前是非多,故而这二位倒是不多和人往来的。
过了年,便是元宵了,被禁足的韩施惠终得自由,去给王姮请安时,知道王姮早她半月便能出门。
这是自然,怎么说王姮都是侯府里正经的奶奶,大过年的少不得要走亲访友,没她跟着让人看着算个什么事。
可韩施惠就想不明白这层,暗暗伤心了许久。
最让韩施巧感到害怕的是,自她禁足后霍榷便不在她房里过夜了,虽说春雨和冬雪两个通房那里也没去,可夜夜宿在王姮房里,真真是不得了了。
又恰逢给袁瑶送月钱,韩施惠赶紧找袁瑶去。
大清早的,田嬷嬷开门就碰上个跟号丧似的,能有个好脸就怪了。
韩施惠哭着也不管田嬷嬷什么脸,自己就往里头去了,那腿脚田嬷嬷是跟不上了。
正用早饭的袁瑶见韩施惠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为难的田嬷嬷,一时也就明白了。
“表姐,快想想法子,我在侯府快呆不下去了。”韩施惠倒是不觉这事有什么丢人,就把事一五一十地说。
她说她的,袁瑶吃袁瑶的,等她说完,袁瑶也用完了,只说了一句,“什么都不用做,等着就成了。”
“啊?”韩施惠觉得说了半日,就得这么句?!
这里头的袁瑶多少都能猜到,虽说王姮张扬跋扈,可终究是霍榷的元配,这早一日得了子嗣,霍榷得早一日解脱。
袁瑶猜得没错,正月里霍夫人霍冯氏找霍榷来规劝了,知道儿子娶这媳妇是一百个不乐意,可天天泡在妾室的房里,到时满屋子的庶子庶女成什么体统。
要是在寻常人家里头,王姮这般跋扈的妒妇是早就被休弃了的,可这是赐婚,别说休妻了就是和离都不能够。
霍夫人只得劝儿子早早地留了子嗣,这样他爱去谁房里就去谁房里了。
见大早奔袁瑶这来拿主意却得句空话,韩施惠便恼了,心下决定一两银子都不给袁瑶了,“年前二奶奶大手大脚银子花多了,把二爷院子里人的月钱都扣了,所以表姐这月的月钱也没了。”
白来了一趟,韩施惠摸摸兜里的两锭银子,心下就当是补偿了。
在走要出东次间时,韩施惠又忽然停住了脚步,满是错愕地看着做成落地罩隔开正间和东次间的多宝格。
许是方才心烦意乱吧,竟然没瞧见袁瑶这房中竟然多了这些宝贝。
韩施惠有些贪婪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最后定在那悬在洋漆架上的碧翠太平有香罄,“太好看了,我苑中正好缺一个,表姐给我吧?”
这话说是问,可韩施惠却已经拿了下来抱在怀里,是不打算再放下了的。
“你这人怎么这样。”青素看不过去了,想要拿回可又怕摔了罄。
韩施惠见有人跟她抢,急急地就往门外走,不想撞上如山般堵在门口的田嬷嬷。
田嬷嬷居高临下地一把将韩施惠怀里的罄给拿了回来,道:“奴婢奉劝韩姨娘一句,这罄可不是姨娘每月那几两银子能买得起的,你这般抢了我们家姑娘的罄回去,少不得会被疑上拿了不该拿的银子买的。”
韩施惠是做了亏心事的,多少都有些心虚,可又舍不得这罄,便道:“什么抢,是表姐给我的。”回头看袁瑶想她说句话。
袁瑶却似未见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