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躺下又要起了,袁瑶只觉着折腾人,但还是得起。
青素推开了槅扇,见一位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气势十足地端坐在堂屋。两丫头站小姑娘身后,其中一个好像还是她们漱墨阁里的人。
霍韵到底是长开了,当年那个圆滚滚的小丫头,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见有人出来,霍韵张嘴就是,“沦落为妾,袁瑶,没想到你也会有今日。”
袁瑶只微微挑挑眉,心中暗道:“人是长了,但嘴巴还是损的。”
若还是当年那性子,被她这般嘲讽,袁瑶定是会和她针尖对麦芒的,只如今她要低调她要忍耐,做个外人以为是少言寡语,不善言辞的。
袁瑶如似未闻,福身道:“不知二姑娘要来,失礼了。”
见袁瑶这般恭顺有礼,霍韵不由得先是一愣,后那嘴里便如同排山倒海而来,“袁瑶,收起你这套奴颜婢膝,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奴才嘴脸,你恶心到我了,接下你是不是就要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地投我所好,再攀扯出当年和我是旧识的情分,让我助你立足于侯府,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就你这种人……”滔滔不绝啊!!!
站霍韵身后的两丫头那是一个得意。
霍韵这一“鸣”惊人,不说了青素她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就是宫嬷嬷都目瞪口呆的,一时也就忘了做反应。
唯独袁瑶一脸很习惯的表情,但她只一味地低着头,没谁也瞧见她的表情。
想当年,她和霍韵能一口气对骂半个时辰的。
两刻钟过去了,霍韵攻势稍稍缓了,袁瑶这才抬头,却瞥见绛紫的身影回来了,目不转睛道“二姑娘,我要是你,这会子就赶紧住口了。”
除了霍韵,都往外头看去了。
可霍韵不领袁瑶的情,还要张口还要再骂,身边的丫头赶紧提醒她,低声道:“姑娘,二爷回来了。”
往日里,除了镇远侯霍荣,霍韵最怕的便是霍榷,这番到来也是得了消息知道霍榷去寿春堂了,她才过来的。
霍韵赶紧恢复了名门大家闺秀的模样,起身向外去迎霍榷。她是寿春堂过来的自然知道霍榷在寿春堂得了气的,故而见霍榷面上有些愠怒也并未意外,行止得体道:“二哥回来了。”
“你怎么在这?”对于她的出现,霍榷倒是有些意外的,朝上房看去,见袁瑶立于门边向他福身,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来瞧瞧昔日的故人罢了。”方才还怒骂袁瑶别厚颜无耻的妄想攀扯旧时的情分,现在却轮到她自己了,且还是在袁瑶面前,霍韵一时也羞臊难耐的,含糊了两句便赶紧辞了。
在霍韵走后,原先站霍韵身后看着眼熟的那个丫头正鬼鬼祟祟地要溜出去,被跟门神一样的田嬷嬷手执粗木棍胸脯一顶,又摔了回来。
霍榷进来,不耐烦地睨了那丫头一眼,进里屋更衣了。
袁瑶看看那丫头,道:“笤帚?”
那丫头起身跪地上,低着头哭,却不应袁瑶。
袁瑶想了下,“榔头?”
那丫头还是不应。
袁瑶很有耐性地又道:“垃圾?”
这下,霍榷:“……”
那丫头:“……”
青素在一旁提醒道:“姨奶奶,是簸箕。”
袁瑶有些无赖地对里屋道:“你看你起这名吧,和垃圾也太像了。”
霍榷一扫方才的怒意,一时哭笑不得。
袁瑶也懒得去猜了,挥挥手道:“罢了,也不管是谁了。二爷说过了的,没主子的话私自进我这屋子的,该如何?”
田嬷嬷大声道:“一概打死再论。”
那丫头见凶神恶煞的田嬷嬷,吓得连哭都忘了。
袁瑶见霍榷一身直缀也不系腰带丝绦就从里屋出来了,便道:“这是二姑娘院子里的人吧。”
霍榷点头,“你只管去歇着,这有我。”
袁瑶也不知霍榷会下这般重的手,竟然把那丫头拖到院子外头打,惊动了整个西院的人,完了发卖牙行。
霍韵知道后又惊又怕,把气都归咎到袁瑶身上,只道绝对是袁瑶搬弄的是非。
袁瑶则觉着霍榷似乎在泄愤,只是他到底因的什么发的火,想来应该和寿春堂有些关系。
当霍榷的大嫂宋凤兰亲自领了拎个包袱的彩云过来时,袁瑶便明白五六分了。
这还只是进府的头一日而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家里有点事,眉头觉得有些精疲力竭,又在消耗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存稿了,唉!
正文75第十四回轮番刁难(四)
霍老太君身边有四大丫头,旧的去了还有新的来,如今是彩萍、彩霞、彩云和彩玉。
在老太太身边的自然最是有头有脸的,给霍荣做通房也是有的,都以为荣。
可给孙儿做通房还是头一回。
宋凤兰还是刚才在寿春堂了见过的那身。
金丝八宝攒珠髻,两鬓处是紫金飞凤衔玉珠钗,一抹瑞雪出晴的红宝石抹额,飞燕重珠的耳坠;胸前是赤金璎珞的长命锁,大红的双凤齐翔百花开的立领褙子,橙红的凤仙裙,豆绿的宫绦,在这一身衣装的衬托下,宋凤兰倍显明艳瑰丽,活色生香,让人移不开眼。
跟宋凤兰一道过来的,除了彩云,还有那位张妈妈,可见是来示威的。
丹唇未启笑先闻,这话说的就是宋凤兰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