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肯吃药调养了巩嬷嬷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她那仿佛要被人迫害了一般的表情又让巩嬷嬷担忧了。
至于自那日只后,王姮接连数日半夜惊醒,好些日子才缓了过来的事儿,这就是后话了。
先说袁瑶领着韩施惠从濉溪院出来后,立马有人就往自己主子那里报信去了。
“她去濉溪院做什么?”有人问来报信的丫头。
丫头回道:“说是去给二奶奶立规矩。”
那人默然了片刻后又问道:“她进去后,里头没闹腾?”
丫头点点,“闹了,动静还不小。只是出来的时候就韩姨娘一人遭了罪,袁姨奶奶毫发没伤。”
那人想了会子,又问:“回来后,她又做了什么?”
丫头道:“回来后,就开始种花。”
“种花?”那人有些意外,“就没写点书信什么的?”
丫头摇头,“奴婢和抹布是负责打扫屋里的,书房里的笔墨纸砚都是奴婢摆的,只要动过一分一毫奴婢都能看出,可今儿奴婢去看了,还是昨日摆的那印里头。”
“抹布?什么抹布?”那人不解道。
丫头垂着头,挠着脸,道:“二爷给奴婢们起的名儿,我叫掸子,还有一个叫抹布。”
那人不由得笑了,“这孩子。行了,你回吧,以后有何动静,你也这般回我。”
“是。”
晚上,霍榷回府也问了袁瑶去濉溪院的事,可他只担心袁瑶是否受了王姮的委屈。
袁瑶边为他更衣,边道:“她是二爷的妻,我不过是妾,有再大的道理也不能越过她去。我不过是想尽了本分,到时她出来了也不至于安我个不知礼数藐视元妻的罪名。”
听袁瑶这般说,霍榷也就作罢了。
第二日,袁瑶照旧如此,早起了先送霍榷出门,再叫上韩施惠一道去濉溪院请安。
韩施惠本是要各种装病虚弱不去的,但又经不住袁瑶各种若有似无的恐吓。
从濉溪院回来后除了种种花剪剪草的,就不做别的事了。
于是各院里又有人问了,“今日又去了?”
回的人都点头,“去了,只是今日二奶奶没闹,袁姨奶奶和韩姨娘都是好好地进去,好好地出来的,在里头的时候都不长。”
一连半月报信的人都是这么回的,各院子里的人从起先的意外和疑惑,到习以为常了。
十一月初二休沐,侯府上下终于等来了宫里的人。
霍荣带着霍杙和霍榷,亲自到二门上迎的,先请了贵妃娘娘的安,又把人引到了荣恩堂。
内官在霍荣面前不敢拿姿态,满面喜笑着道贺后,宣旨:“婉贵妃华诞,皇上准府上亲丁四人,许各带丫头一人,进内拜贺。男丁宫外请安听信。于明日辰巳时进去,申酉时出。”
宣旨完毕,霍荣带着儿子们这才又复坐起,请内官吃了茶,又私下给了礼,这才送走。
正文80第十五回以色侍君(四)
得了旨意,霍荣带着霍榷兄弟二人往寿春堂去禀霍老太君。
经太医和霍林氏的医治调养,霍老太君如今已恢复了精神,只是为了防止她再动怒,霍夫人勒令所有人只许报喜。
听闻前院来了传旨的内官,后院的女眷除了霍榷这房病的病孕的孕不便来的,其余都来寿春堂了。
宋凤兰经得了一场见不得风的“病”后,行事和言语上都乖巧了不少。
听霍荣细说一遍旨意后,霍老太君看了眼屋里的人,道:“亲丁四人,自然是我和你们太太,还有两人……”
霍老太君看了看宋凤兰和官陶阳,“兰丫头也算一个,按理说老二家的也该去的,只如今她怕是身子还不爽利,不如就……”
“就韵姐儿去吧。”霍夫人赶在霍老太君话前说了,“韵姐儿过了年就十四了,眼看着就要议亲,也该进宫去见见世面,露露脸了,不然都要不知我们家还有一个二姑娘的。”
其实在霍老太君在看宋凤兰和官陶阳时,大伙就明白霍老太君的意思了,霍老太君是想让官陶阳去的。这官陶阳虽是妾,但她和婉贵妃好歹还有表姐妹的血缘在,故而她去也没违了圣旨。
只现在被霍夫人抢了话,霍老太君面上自然是不好看的,霍荣的眉头也动了动,但霍夫人说得在情在理,横竖都没错的便没人做声了。
想给官陶阳请个诰封,是霍老太君的心愿,只是一直没得机会。
如今好不容易得个机会,霍老太君就想让官陶阳进宫去见见婉贵妃,得婉贵妃提携一二,前程就有了。
只是霍夫人看不惯霍老太君的偏心,不偏着二房就算了,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亲,偏心一个破落户的外孙女。
这番明争暗斗,在场的也并非全是不高兴的,至少宋凤兰就是打心里乐见其成的。
宋凤兰心中对霍老太君不是没怨怼的,若是那么中意官陶阳,那当初又何必迎自己进门,如今又处处抬举这么个破落户来给她添堵。
霍老太君看看霍荣,见他正色看她等她拿主意,再看霍杙和霍榷都只一味儿的吃茶,事不关己的。
最后看官陶阳,只见官陶阳柔然笑望着她,全然不在意失了这机会。
霍老太君拍拍官陶阳的手,挥挥手,叹道:“罢了,那就这样吧。”
大伙各自散了去准备。
霍榷回漱墨阁,将事儿说清楚后,又道:“我已和爹娘说了,只是明日要委屈你做丫头混进去了。”
只要能进宫去见韩施巧,袁瑶便欣喜了,道:“只要得这机会就成了。”
次日一大早,霍老太君、霍夫人和宋凤兰都按品大妆,霍韵着的是朱红滚风毛边的对襟褙子,褙子下摆打的是网状的宫绦和穗子,再配上桃红撒花的马面裙,这一身穿起来真让霍韵有了吾家有女初长成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