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大早王姮就被逼着答应抬春雨做姨娘,如今又被逼着往自己身边放别人的眼线,就听王姮冷哼了一声,“谢谢太太挂心了,不过自媳妇在庄上出了事后,避免身边的人再有那等为做姨娘不择手段的心思,就定了个规矩,但凡在我身边服侍的,都得先吃一碗绝子汤。”
那四个丫头立时脸都变色了,惶惶不安的。
霍夫人脸上更是阴得滴出水来,道:“往日里积些德,才有福气,不至于连身子都坐不住。我看老二家的不如到三清观去住些时日,一来祈福积福,二来那里到底比府里清净养人。”
袁瑶知道再不说话就要迟了,便道:“太太和二奶奶果然是想到一处去了,刚才二奶奶还和妾身说,这半年来多事不顺的,要请三清观的仙长来瞧瞧院里的风水和人物,怕是有冲撞了的,再做场法事,一求迎祥纳福,二求与二爷和和美美。太太给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可就是不知属相上和二奶奶是否冲撞了。”又对王姮道:“不如二奶奶先使着,等三清观的仙长来瞧过了,要是不合的,放了人就是了,犯不着就先毁了好好的人不是。”
王姮只哼了一鼻子,就不再做声,算是应下了。
霍夫人也不再理会王姮对袁瑶道:“你如今身子不便,应有个分寸。”这是在说袁瑶昨夜不该留了霍榷。
“这越往后身子就越重了,我也知道你身边的几个嬷嬷媳妇都是得用的,可就一个丫头而已,到时难免有顾不上的时候,我看你也在这里头挑两个去使吧。”
难怪叫四人进来的,原来还给袁瑶预备下了的。
闻言,王姮讥笑道:“哼,那什么拍马腿上了吧。”
安一两个人到漱墨阁,袁瑶倒是无所谓,只是若枫红院被安了人,那就不便王姮动作了,所以到枫红院去的两个人留不得。
袁瑶似未闻王姮的讥讽,笑道:“没想到妾身还能沾光了。”稍顿了一小会子,话锋又一转,“只是按府里的规矩,若妾身再得两丫头就僭越了,少不得会被人说是轻狂的,若那些兴风作浪的知道了,又会说二爷宠妾灭妻了。”
霍夫人刚好些的脸又沉了几分。
袁瑶只做不见继续道:“往日二爷忙时,可不少是在外书房歇下了,可外头就净是小子,也没个贴心的服侍,二奶奶早便不放心了,所以有一事,望太太见谅妾身的擅作主张,将太太给的一人放到外头去伺候二爷,只留一人在妾身身边,这样既合了规矩,又全了二奶奶的挂心。”
听完,霍夫人微霁,“嗯,你说得在理儿,也是我疏忽没想到的,你们能记挂着,想来也是用了心的,那就这么办吧。”
袁瑶赶紧起身行礼谢过,见王姮不为所动,又赶紧道:“既如此,那妾身再托大一回,就先挑了。”
霍夫人点点头。
袁瑶来回看了四人,仔细问了姓名来历。
原来这四个丫头分别叫揽月、清风、叶影、飞花,都是家生子。
其中飞花和清风的老子娘,是府里的管事。
袁瑶瞧她们衣裳,一水都是府里的发秋冬衣裳,没有不同的,只得从那头上别的,手上戴的,才能分出个高低来,就以飞花最体面。
想来飞花老子娘在府里的地位,要比清风的老子娘还要高些。
再从形容上分,就揽月和清风最出挑。
一时,袁瑶心里就有数了,道:“太太院里出来的人果然都是没得说的,瞧模样气度都是不同的,真让人眼都挑花了。”
有谁不喜欢听好话的,霍夫人也一样,只脸上不显而已,但话语却亲和了不少,“你就只管挑,那个都不会亏了你去。”
袁瑶就故意在飞花和清风两人间来回地犹豫,把那两个丫头都给急红了眼。
都是不想到王姮的院子里去,属相不合被打发了还好,要是合适了被灌了绝子汤,那里还有前程的。
再者就是到外书房去的,可府里的规矩,没爷们的话都不能近书房的,不日日在爷跟前让他瞧见,他还想不起来呢,不说让爷自己记起叫来服侍的,所以到外书房去就等于被打入冷宫了。
于是都想着,跟着袁氏就不同了,这位姨奶奶可是有了身子,太太这番用意就让她们几个去服侍二爷的,所以漱墨阁才是最好的去处。
又对比了一会子,袁瑶终是下定了决心,笑盈盈地看着飞花,那意思大家都明白的。
一旁的清风顿时就急了。
“那就她了。”袁瑶故意含糊着不说名儿,伸手就要去拍飞花的肩膀。
清风佯装被旁人撞了下一个趔趄撞了过来,把飞花给撞偏了,袁瑶的手就落清风的肩膀上了。
登时,霍夫人脸上又阴开了,才自夸说都是好,就出了这事儿,这不是现打她的脸吗?
王姮噗地就笑了出来,“好,好,好,果然都是好的。”
袁瑶赶紧笑道:“妾身想要的就是她,瞧她就是个通透明白的,往后还少不得让她带带妾身屋里那几个不成器的。”
都看出袁瑶这是为霍夫人在圆场子,所以包民家的也赶紧过来凑趣道:“姨奶奶果然是个眼尖的,一眼就把最好的挑去了,幸好太太没让姨奶奶满院子选去,不然定把太太身边的弄花给要了,那时太太可要心疼了。”
场面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王姮跟着就起身来了,“媳妇身子不爽利,先行告退了。”瞧都不瞧那些几个丫头就走了。
袁瑶福身恭送了王姮后,又对霍夫人道:“既然二奶奶身子不适,人待会子妾身顺便一道带过去就是了。”
霍夫人默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你是个省心的,只你们二奶奶……哼,挑好了人你就去吧。”
袁瑶应下随手一指揽月,“你到外书房去吧,余下的就到枫红院去。”毕,带着四个丫头告退了。
飞花被清风暗算了一把,最有前程的差事飞了,那里就这么轻易便放过了的,只是在主子跟前不敢发作的。
出了后楼上房,一听袁瑶说让她们都回去收拾好东西,后再跟宫嬷嬷过去点卯,飞花立时就去找她老子娘了。
飞花的老子叫童富贵,原是镇远侯霍荣的奶兄弟,虽和霍荣的情分的不同可在府里也不敢摆谱的,一直谨小慎微地夹着尾巴做人,可惜娶的婆娘却是张扬浅薄的。
所以但飞花一通哭诉,飞花的老子倒是只一句,“那你安心伺候好二奶奶就是了。”
“呸。”童富贵的婆娘立马就啐了一口,“你疯了吧,闺女可是要去二奶奶那里吃绝子汤了,你还让闺女去送死。”
童富贵皱眉,“可是你巴巴地将闺女往那里头送的,说什么以后少不得也是个姨娘的,如今还能怎么样办?去跟太太说咱们家后悔了,不去了?”
飞花的娘登时没话说了,可一想到清风一家子以后体面了,又恨到不行,“那敢下绊子的蹄子,我让她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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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院里出来,看左右没人了青素才道:“姨奶奶你是不知道,刚才那叫清风的轻狂样,连宫嬷嬷她都不放在眼里,往后绝对是个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