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 / 2)

宋凤兰一听自然也有火的,可她也知道霍杙是吃软不吃硬的,便死命逼着自己挤出了眼泪两滴,楚楚可怜道:“大爷冤枉妾身了,大爷是不知道,如今府里上下都说只要那榷二奶奶生下儿子,世子之位非二爷莫属的。常言无风不起浪,妾身急得寝食难安的,要是妾身能给大爷生个好的嫡子,那里还轮得到二房张狂的。于是妾身就想,妾身无福,可大爷还有福气的,到底还有俍哥儿,只要把俍哥儿记妾身名下,那俍哥儿既是嫡又是长了,以后就算二房一气生十个八个嫡子的,也没俍哥儿名正言顺。”

霍杙细细一琢磨,也觉着好,可又一想又觉着有些难办了,“可你也瞧见,表妹拿俍哥儿当命,你若是要了俍哥儿,她一准寻死觅活的,那时老太太可不答应了。”

这是宋凤兰和宋婆子早就料道了的,便道:“所以大爷得先和侯爷打个招呼,官姨娘要是不闹就罢了,要是闹了起来,自有侯爷给老太太说明白道理的,为了大爷的世子之位,老太太没有不顾全大局的。”

霍杙一听果然是有理,便急匆匆地又披了斗篷就往外头去了。

见状宋凤兰觉着这事儿十拿九稳了,一桩心事了结,宋凤兰就又有心思惩治身边的丫头了。

那夜琵琶扣被关了柴房,等明天就发卖了出去。

而霍杙一阵风风火火地就往霍荣如今临时的书房来,问了童富贵知道霍荣回了,且也未在与幕僚们商议事儿,就让去报。

只半盏茶的功夫,霍杙就得准进去了,只是没想到里头还有一人,是霍榷。

霍杙愣,本想要让霍榷离开,只他自己和霍荣独自商讨的,可念头一转,心道:“让他知道也好,杀杀他那想和我争世子的心,也是痛快的。”

想罢霍杙也不忌惮霍榷在了。

倒是霍榷见他来,有意要退,霍杙急忙留住道:“你我兄弟,一家子的骨血,打断了骨头连着筋的,有什么是不能让你知道,坐下,快坐下,你听了也好给我拿个主意。”

霍榷看看霍荣,见霍荣也不拦便不再坚持,只是让出了左上首的交椅,坐对面去了。

霍杙坐下后,便对霍荣道:“儿子子嗣一直不顺,如今到底是娘在天之灵的保佑,让俍哥儿开了窍,儿子和儿媳一时就视若珍宝了。”霍杙这是故意提起的先头夫人霍官氏,打的主意霍荣和霍榷都心知肚明。

接着霍杙又对霍榷道:“你也是知道的,你大嫂一直在子嗣上觉着愧对我们家,如今好不容易俍哥儿开窍,且又聪明伶俐的,却是个庶子,你大嫂就有意将让俍哥儿记在她名下,作嫡子。”

霍榷点点头,向霍荣道:“这样一来,俍哥儿不但是长,还是嫡了。”

霍杙心中冷哼,暗道:“你明白就好。”

“这样不管是对大哥,还是府里都好。”霍榷道。

霍荣一直未说话,只看着他们,直到霍榷对他说这话才点头,“老大家的能这般想,是个难能可贵的。”

一听霍荣同意了,霍杙顿时喜上眉梢,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瞧见霍榷为之懊恼气愤的模样。

这时霍榷又道:“想来这年已过,俍哥儿也该六岁了,按说不小了该是启蒙的时候,不能再耽搁了。”

霍杙根本就不关注这些,要不是霍榷说儿子快六岁了,他还想不起来,于是便道:“没错,虽说只是启蒙,可到底也不能马虎。”霍杙自诩这可是以后要继承他爵位的人,“这先生不能是大儒也得是大学士的,二弟你说呢。”

这是有意让霍榷请他的老师翰林院掌院学士于正来给俍哥儿启蒙。

霍杙这口气,不说霍榷就是霍荣都皱了皱眉,可霍荣到底没说话。

霍榷则故作听不懂,道:“谁不知举凡鸿儒都有几分傲气,若不是他们自己瞧上的弟子,重金相赠也请不动的。”

霍杙愣,的确,他可没忘,外头可是一直在传他的儿子非傻既残的,“那二弟说该如何?”

霍榷又想了一会子,道:“如今大皇孙年约俍哥儿一般,也该是启蒙的时候了,不如将俍哥儿送到大皇孙身边做伴读,皇孙们的师傅可绝非等闲,再来就是和大皇孙从小一道读书的情分,以后不管俍哥儿科举入仕也是大有助益的。”

听霍榷这般说,霍荣眉头又锁了起来,可最后还是没说话。

大皇孙,是大皇子的嫡长子,大皇子生母淑妃虽死了,可宋凤兰是淑妃的妹妹,大皇子都要称宋凤兰一声小姨。

俍哥儿记宋凤兰名下后,那大皇孙还要叫俍哥儿一声表叔的。

霍杙一想清楚,就欢欣地跳了起来,“是呀,我怎么没想到。”

可也只是高兴了一小会儿,霍杙就纳闷了,霍榷会那么好心帮他?

袁瑶和霍榷虽恨官陶阳,怨霍老太君,可到底不会害了无辜的孩子。

俍哥儿在官陶阳身边,只会跟着官陶阳学了上不得台面内宅阴私狭隘的手段,那俍哥儿的一生就算毁了。

可放宋凤兰身边,也不见得是安稳无忧的,所以袁瑶和霍榷才撺掇这霍杙把俍哥儿送大皇孙那里去。

这般一来,俍哥儿不会因此而误入歧途,有了大好的前程,二来宋凤兰也会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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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让官陶阳也明白被人谋夺了孩子的痛苦。

送俍哥儿到大皇子府做大皇孙的伴读,对他霍杙而言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霍杙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霍榷这般提议到底对霍榷有何好处?

霍杙回了,霍榷本要一同,却被镇远侯留下了。

就独独留下霍榷有些突兀,霍杙难免疑惑,只霍榷知道霍荣的用意。

待到霍杙走后,霍荣用从未有过的严厉对霍榷道:“你就这般迫不及待地将你大哥一房,都烙上大皇子的印记?”

霍榷稍稍掀起身上的丝蓝滚白风毛边的直身锦棉袍下摆,从容跪下,“回侯爷,就算儿子不这样做,大哥就不是大皇子党了?”

这便是明白霍榷的用意,当时霍荣也不做声响的缘故。

也只有霍荣自己知道,霍杙为他的嫡长子,承袭爵位名正言顺,可他却迟迟不为霍杙请封世子,其中的缘由,霍杙的子嗣不顺倒为其次,主要是霍杙过早便参与进皇位的争斗之中。

看如今祯武帝正是壮年,要建立储嗣谈严国本为之过早,且祯武帝早年因太皇太后干政极为忌讳有人窥视他的皇权。

可见立储无疑是一场旷日持久之争,过早介入,祸大于福。

霍荣不能坐视霍杙将全家作为赌注。

看着跪在地上的二儿子,霍荣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起来这儿子的性子才是最肖似他的,也是最能继承他的意志见霍氏绵延兴旺之人,所以他才会将府里一些见不得光的人和事儿交给霍榷打理了。

“罢了,你出去吧。”霍荣一挥手,令霍榷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