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榷忽然指着天上一处,“娘回来了。”
佑哥儿赶紧望过去,霍榷就趁机从佑哥儿怀里抽一个小荷包了,惹得佑哥儿嗷嗷大叫。
霍榷大笑了一会子,又指着袁瑶这处喊道:“娘回来了。”
这下佑哥儿不信了,紧紧抱着他的小荷包,不想霍榷却下炕了去奔袁瑶来了,“佑哥儿不要娘,爹爹要了。”
佑哥儿瞧见真是袁瑶回来,小荷包也不要,嗷嗷地撅起屁股蹲朝袁瑶爬来。
袁瑶换了件百祥百花大红洋缎银鼠的窄褃袄,斗篷也换了一件羽缎面白狐里子的了,再给霍榷父子两都拿了貂裘给穿上,这才三人一道往寿春堂去。
霍老太君端坐在寿春堂当中,精神有些不济,可瞧见满堂儿孙到底面上还是喜欢的。
霍荣领着儿孙们给霍老太君叩头,佑哥儿排在霍化身边,在最末尾处。
别人都一概跪着朝霍老太君磕头,就佑哥儿坐在椅垫上,扑闪着眼睛看着大伙。
看着看着,佑哥儿也有样学样地撅着屁股蹲给霍老太君磕头,
可佑哥儿太圆滚了,趴在椅垫上都不稳当,东倒西歪的,跟团子似的一下子滚霍榛前头去了。
众人立时都笑了。
霍榛更是笑骂道:“好小子,你占我便宜呢,我头都磕给你了。”
顿时哄堂大笑了。
佑哥儿叉着小短腿,坐地上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霍榛,“哦?”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滚这来了,然后又哒噗哒噗地爬回去,又要叩头,这下滚霍化身上去了。
霍化支撑不住佑哥儿这小胖墩,身子一歪压在仅哥儿身上,仅哥儿就碰倒了俍哥儿,这下孙儿辈的滚做成一堆了,始作俑者佑哥儿见哥哥们堆一块,玩好他就不起身了。
“哈哈……”霍老太君笑得开怀,指指着地上的一堆,“快把佑哥儿抱开,他是来捣蛋的,要打屁股才成。都起来,都起来。”
霍荣领头站了起来,霍榷回头就把霍榷给抱了起来。
接着是霍夫人带着儿媳妇女儿给霍老太君磕头,女眷们没佑哥儿掺和,最是齐整规矩。
可佑哥儿见袁瑶在磕头,他闹着也要下地,霍榷自然不让了。
接着是霍荣和霍夫人落座,霍杙领着弟弟妹妹等给霍荣和霍夫人磕头,这般依长幼依序落座受礼。
佑哥儿在丫头们的搀扶下,总算没东倒西歪的,好好给霍榷和袁瑶磕了一回头的,就因年纪最小佑哥儿得夸赞最多,还一下得了不少金银锞子。
接着是家里的仆役们按等级依序跪在门外给霍老太君,齐声拜贺。
霍老太君着实高兴,大把派发着压岁钱和荷包。
然后众人移驾到荣恩堂开宴。
宴席分两桌,男的都在东次间里,女眷们就在西次间,霍老太君在堂屋,开席众儿孙们献上吉祥如意的一类的酒品、汤羹、菜肴,只见荣恩堂里一时花团锦簇,语笑喧阗的。
袁瑶如今当家,宴上要服侍霍夫人霍老太君的,还有上下里外照应着,一时宴上的饭食就没用多少。
因着来回地忙活,席间倒是听到了冯环萦对霍韵抱怨的话。
“好个宋凤兰,我绝饶不了她。”冯环萦狠狠道。
霍韵嗤笑道:“我说你就罢了吧,这亏不吃你也得吃,谁让你当初没把账对清楚了,让人钻了空子去的。”
冯环萦一跺脚道:“也怪我平日里仁慈了,别人都当我泥人一般的揉捏的,才敢钻我的空子。”
霍韵同仇敌忾道:“所以说一开始就得发狠了,镇住了底下的人,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耍花样的。”
“你库房那里都换上了太太和你的人了,那个领头的就是宋凤兰的人,还留着做什么?”冯环萦问道。
“那是娘的意思,可事到如今,我觉着也没必要了,回头我就拿了她,帮你出气。”霍韵信誓旦旦道。
听罢,袁瑶摇了摇头又去忙别处去了
宴散后,霍老太君精神不济回去歇了一会子,霍荣领头带着众人围坐一处,谈天说地守岁。
佑哥儿早早就发困了,打着下呵欠眼皮子直往下耷拉了,可小手上还顾着祖父叔伯给的锞子,边接边瞌睡,两眼都闭上了,小肉手还伸着要锞子的。
霍荣笑着轻拍一掌在佑哥儿的小手心上,佑哥儿迷迷瞪瞪地睁眼,吧唧吧唧嘴巴,“哦?”意思是怎么没锞子了?
引得众人又是大笑的。
忽然一声“噗咚”,烟花升天炸开。
佑哥儿被惊醒,满脸惊慌地看着门外,可一时见外头五彩斑斓地闪耀,他又看住了,挣扎着要到外头去。
一直到了子时,都用过了饺子,这才各自散了歇息去。
不想半夜,房门上却传来急急的叩门声。
“大过年的,敲什么敲。”房门心里抱怨了几句,开了角门,问道:“谁呀?”
就见一位宫里内侍模样的人下马过来了,对房门说:“赶紧去回你们二爷二奶奶,就说惠妃娘娘刚得个小皇子,母子平安。”
房门顿时一个激灵,刚要将内侍往里头请,就见内侍忙忙上马又走了。
房门的不敢耽误,忙往里头传,一时传到西院,府里各院都醒了,都听说了这消息。
袁瑶欣慰地笑道:“刚好正旦出生,十皇子可真会选日子的。”
霍榷看着自己的儿子,“以后是个有福气的。”
而东院和北院则不以为然,正院里霍荣却道:“这是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