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理了理衣裙,带上佑哥儿就往正院去了。
袁瑶也只是才进的后楼上房,就听到冯环萦欢欢喜喜道:“二嫂总算来了,来,快来,瞧瞧,太太给你带回来谁了?”一面说,一面拉着袁瑶往霍夫人所在的炕边上去的。
韩施惠就在霍夫人身边侍立着,模样倒是比曾经规矩多了。
冯环萦是听说过韩施惠被禁在南山寺的缘故的,心里自然就想袁瑶对这韩施惠有多厌恶,可如今霍夫人却把袁瑶最讨厌的人给带回来了,袁瑶心里自然不痛快的,冯环萦幸灾乐祸地就想看袁瑶的失态。
只可惜,不说袁瑶知道韩施惠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袁瑶也从不曾在外人面前失态的。
所以冯环萦失望了。
袁瑶似是未见到韩施惠,向霍夫人蹲福见礼。
霍夫人先是让佑哥儿近前来,道:“听说今儿在骁勇府,把佑哥儿给看丢了。”
袁瑶也不否认,谨慎地认了错。
霍夫人叹了口气,“你如今要打理府里上下,西院那里也是不得闲的,既要服侍大的,又要照看佑哥儿这小的,□乏术有不周到的也难免。只是把佑哥儿看丢了可不是小事儿,你忙不过来,你们身边的人是做什么的,该好好教训了。”
袁瑶应是。
这时霍夫人话头一转,“也罢,说来也是我没想到的。如今西院里就黄姨娘(就是春雨。)一个,人到底是少了。今儿我道寺里去还愿,瞧见韩姨娘一改前非,收心守性在佛前诵经。我就道果然是佛法博大精深,能教人回头是岸的。再想韩姨娘在寺中已一年了,到底也够了。老二身边又正好少人服侍,这韩姨娘总算是服侍过老二的,知道老二的性子和爱好,一时比外头找来的好,我这才把韩姨娘给带回来了。她以后若有再重犯的,你只管教训,但话虽这般说,可还是家和万事兴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袁瑶面上依旧是不气不恼,还应道:“太太说的是。”
说罢,霍夫人就让韩施惠给袁瑶磕头。
冯环萦就看不惯袁瑶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道:“这下好了,二嫂能有个帮衬分忧的人。太太只管放心的,我可是听说二嫂和韩姨娘是有亲的,没有不和睦的道理。”
看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冯环萦,袁瑶笑道:“我和韩姨娘再有亲,也比不得三弟妹同张姨奶奶姑表亲的。”
冯环萦面上的笑立时便僵住了。是呀,她怎么忘了她的死对头张玲珑了。
一时间,冯环萦的脸上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可又发作不得,一口憋在胸口,生生把她的脸给憋得通红。
霍夫人看了看袁瑶,又看看冯环萦,她知道袁瑶不悦了,因着要是往常袁瑶就是再吃亏,瞧在她的脸面上袁瑶是不会当面给冯环萦难看的。
而在霍荣的外书房里,霍荣正手拿兵书,静心参阅,听说霍榷求见,便准了。
霍荣见霍榷略显慌张,霍荣便放下了兵书,端起茶碗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霍榷作了一揖,也不说话就把手里的玉佩放霍荣案上去。
霍荣正吃茶,拿眼角瞥了一眼那玉佩,顿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双目欲裂般地瞪着那玉佩,好半天后才道:“这个兵符……那里来的?”
霍榷将声音压低再压低后,道:“也不知佑哥儿从那里得的。”
听罢,霍荣把眼睛瞪得快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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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回再见沈娆(五)
兵符又另称为虎符,因大汉常以虎形造符,得的名儿。
大汉的虎符自然在天子手中,用金铸造,但曾经虎符不止一枚,金虎符之下还有四枚玉虎符。
要说清楚这玉虎符又得从头说起了。
大汉曾有四位藩王,东胶王、南康王、西陵王和北靖王,都是宗室。
四位藩王各据一方,镇守大汉东南西北四方,天子赐下四枚玉虎符,封地内藩王拥有军政一体大权,自成一国,位极一时。
但藩王无召不得擅离封地,还要向朝廷岁贡。
四王王位皆是世袭,父传子,子传孙的,数代经营下来,自然有一番大汉皆不能比的强盛。
奴大都有欺主的,更别说这些原就出自宗室的,就越发瞧不上曾经文治武功皆不出色的先帝了,其中以东胶王和南康王为最甚。
这二人先是借各种缘故让朝廷减免了他们的岁贡,还不时擅出封地,暗中征兵买马,还串联起四王来准备一举成大事。
当年的北靖王颇有才华,虽也有像东胶王和南康王那样的心思,可到底是过于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也就一时没应下,但暗中还是支援了二王。
独西陵王,就王姮的外祖父,胆小怕事儿不敢参与,但也没密奏朝廷,任由了二王蓄谋造反。
先帝时,文治十六年,东胶王和南康王以佞臣当道,清君侧为名兴兵直指京城。
那时太皇太后下发旨讨伐,霍荣临危受命,一战成名。
这就是先帝时的藩王乱。
战乱中东胶王被霍荣砍下马来,当场毙命,南康王则不知所踪。
后,西陵王怕受牵连,主动献上了玉虎符和封地,自愿回到京城受天子管束。
北靖王是只老狐狸,虽心有不甘,但大势已去,他若独自盘踞封地同朝廷对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故而他也只得效仿西陵王交出了虎符和封地。
东胶王战死,虎符自然就落了霍荣之手,可南康王却失踪了,所以当年先帝四玉虎符只得回其三,余下那枚虎符不知去向。
自那后,先帝下令诛杀东胶王和南康王两系全族。
再班昭,令封王者,只得食邑,再无兵权政权。
先帝也曾经多方查找那枚玉虎符,只是时至今日,一无所获。
然,说是找虎符,其实是找南康王和其后人。
由此可知,这枚玉虎符事关乱臣贼子及其后人,虎符在手里只会被人得而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