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2 / 2)

霍榷双手背在后,看都不看那盆花,道:“林太医可是确认了?”

听霍榷这般一说,林太医都迟疑,忙道:“错了,错了,灯火昏暗,下官一时没看清楚,这盆才是。”

“林太医这回可认定了?”霍榷又问道。

眼前就三盆花,林太医猜了两盆,而两盆都不是,就以为剩下那盆就一定是了。

林太医忙指着最后一盆花,道:“是这盆,应该是这盆,这回绝对没错了。”

霍榷慢慢走到林太医跟前,道:“林太医果然医术‘高明’,‘见识广博’的。”

林太医抹了抹额上的汗,心里松了口气,嘴上道:“那里,那里,伯爷金赞,下官实在是愧不敢承的。”

霍榷笑道:“林太医太过谦虚了,其实这里头那一盆都不是依兰花,可林太医却能在其中认出来,你不‘高明’,还有谁高明的?”

这话一出,里头的霍夫人和林太医的脸色一同煞白。

霍榷向门外一伸手,做邀请状,“林太医这边走,我们公爷有请。”

闻言,不待林太医求饶的,霍夫人就觉脑中一阵眩晕,厥了过去。

正文2082日的更新在这里第三二回析产分家

第三二回析产分家(一)

霍夫人这一厥过去可不得了,屋里就是一阵忙乱了,就是霍榷也顾不上要将林太医往霍荣那里领去了,掀开幔子回东次间来。

只见霍夫人面色青白,牙关紧咬,怎么叫都不中用的,都知道是不好了,而外头又正好有太医的,可那林太医如今他们是谁也信不过了。

袁瑶只得喊道:“快拿鼻烟来。”

等青雨将鼻烟取来,袁瑶扶着霍夫人的头,将鼻烟凑霍夫人鼻下晃了晃。

霍夫人吸了几下,眉头皱了皱,少时就打了好几个喷嚏,一通了这关窍,人就总算是醒过来了,众人到底才松了一口气。

霍老太君从霍夫人昏厥过去起,就冷眼看着想着。

先是给自己儿子送什么依兰花,再到韩施惠被霍夫人从南山寺里接回,还有一意孤行要各房各院收了从宫里出来的几个人,最后弄出个什么依兰花蛇床子的催情香,又是什么休书,最后可恶的竟然是险些又引狼入室,因那沈娆而再受太后挟制的。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些个幺蛾子都是霍夫人早早便筹备好了的,就等今儿这机会的。

可霍老太君想来也就以为霍夫人不过是觉着自己儿子如今出息了,袁瑶不得霍夫人的心,霍夫人就想折把袁瑶给下了堂,让她娘家的侄女外甥女的什么人做她儿媳妇,那时她才是称心如愿,为所欲为的。

想罢,霍老太君又冷笑暗暗道:“这老二家的虽不是冯家人,人却是不错的,不能同她这做婆婆的一条心自然也是有的,可到底也没别的心思。如今她闹了这么一出,不说老二家的对她离了心,怕是和老二也生了罅隙了。等阿荣那边将那林太医一审,也是什么都清楚的。想来她也是知道她如今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只是如今最要紧的还不是这桩,而是太后又蠢蠢欲动了,又想把手伸到镇远府里来了。”

忖度片刻后,霍夫人对霍榷道:“得了,老二你娘已醒过来了,这里又有你媳妇照看着,你带人去见你爹才是要紧的。”

霍榷看看霍夫人,也知道帮不上什么忙的,便道:“闹了这半宿,老太太也乏了,孙子先送你回去歇息吧。”

霍老太君点点头,拄着龙头杖便要走,还没出东次间的就险些被突然从角落里冲过来的韩施惠给扑了个踉跄。

“老太太救我,我原是好好呆在寺里的,是太太教的我说了那些,我不敢不从。”韩施惠抱着霍老太君的脚哭喊道。

霍夫人一听险些又厥了过去,指着韩施惠骂道:“好……好个……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

霍老太君有霍榷扶着总算是站稳了,回头对霍夫人冷哼了一声,又指着韩施惠对霍榷道:“这样的东西留着就是个祸害,趁早那里来的送回那里去才干净。”

霍老太君话里的“那里来”,说的可并非是南山寺,而是韩家。

“是。”霍榷回了,一脚蹬开韩施惠,再命人将韩施惠架走,天一亮就把人送回韩家去。

丫头婆子们赶紧见屋子收拾了干净,一时刚才还闹得厉害的一屋子人,就只剩下袁瑶和霍夫人了。

袁瑶命人拿了一丸百灵丹来,用姜汤化开了,亲捧了来给霍夫人吃,不想霍夫人一手就拂了,药碗摔了个满地。

霍夫人指着袁瑶的鼻子,“好手段的二奶奶,使出这些个下九流的法子套了林太医的漏子,如今还假惺惺的给我吃什么药,不是毒药吧。”

袁瑶拿过青丝递来的帕子,拭了拭溅身上的汤药,等青梅和几个丫头把地上的碎瓷屑都收拾干净了,就把人统统都打发了出去。

罢了,袁瑶这才跪地上,对霍夫人道:“太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这般试林太医是有不够正大光明之嫌,可我真要是拿了依兰花来,固然林太医有蒙对的机会,但可太太想过,先头太太也曾有过一盆依兰花,老太太瞧见这依兰花会想不起当年那盆来?”

听袁瑶提到先夫人,霍夫人愣了愣,“想得起又如何?”

袁瑶道:“太太,当年先头太太正是因猫忽然春气发动,扑了先夫人才成了惨剧的,到底如今怕是都不明白是个怎么回事的。当初老太太和公爷是不知道这依兰花是个什么用处的,只道不过是花香奇异的珍稀,如今太医却告诉了老太太这依兰花的用处,难保事后老太太和公爷不会想起当年的事来问起的。”

霍夫人登时惊惶不止,一把掐住袁瑶的下巴,“明过果然将当年的事儿都说给你听了。”

这话一出,袁瑶登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霍夫人突然就态度扭转,欲至她于死地的,原来以为是明过师太告诉了她当年的事儿。

只是事到如今,就算袁瑶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怕是霍夫人也不信了吧。

袁瑶只得道:“明过师父不过是南山寺一个低微的火头尼,又容颜尽毁,可要是她略略将当年的事儿传出一二来,想来多的是人违心的供奉她,又那里会落到这般田地去的。最后还因赎罪而自尽了,她何必的?不说我不知当年的事儿,就是知道了太太有什么不好了,二爷又能社么好的?我又能得什么好的?”

霍夫人阴着脸咬着牙,道:“你知道就好。”

袁瑶抬眼,又道:“当年的事儿本该已随先头太太入了土的,只盼太太别‘一不小心’自个翻了出来,供人想多了,那才是要紧的。”

霍夫人猛地又是一惊,“那盆依兰呢?你们收那里了?”

袁瑶道:“太太给二爷拿回来那日,二爷就烧了,这种留人把柄的事儿自然早处置了早妥当的。”

言下之意是,只霍夫人拿着自己的把柄四处张扬给人看了,还当人全都是瞎子傻子的。

霍夫人面上的青白蓦然换成了青红。

而袁瑶这么维护霍夫人也无他,不过是如她所说的,当年的事儿要是被霍老太君和霍荣查出来了,霍夫人能落什么下场都是可想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