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就见霍榷拿着几份像是文书的东西进来了。
“这下都齐了。”霍榷张嘴吃了儿子喂来的香菇。
袁瑶放眼看被霍榷丢在桌上的文书,是债务契书。
“今儿你给冯家送去的湖石,闹得满城沸沸扬扬,倒是时机了。”霍榷道。
袁瑶不明白。
“外祖父最是要脸面,又护短的,在你手上吃那么一亏,定会借着这事儿讨回的。”霍榷解释道。
袁瑶一时有些担忧了,“是我想得不够周全,鲁莽了。”
霍榷却摇头,“不,正是时机。他们家不发难则以,一旦有动作,便是我们家除疽的好时候。”
罢了,霍榷将那几分契书则好,收进衣袖中。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正好是祯武帝给周家的最后期限。
这日的早朝,难得见到了冯老太爷上朝。
冯老太爷也算是三朝老臣了,奸猾得很的。
虽年岁不小了,可还未致仕,只因朝中朋党倾轧,他不愿糟池鱼之殃,才每每告病在家不朝。
今日见他早朝,还是有不少人前来招呼一声,冯老将军的。
冯老太爷是霍榷的外祖父,也是霍杙名义上的外祖父,这兄弟两更不能当做不见,就一同上前问安了。
只是冯老太爷不待见他们,要冷落一下霍榷和霍杙,只是城楼钟鼓敲响,宫门大开,百官列队进宫了,让想好好拿捏一下霍榷和霍杙的冯老太爷,落了空。
百官按文武站做两列,徐徐步入千和殿,待到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群臣山呼万岁,罢了祯武帝让平身。
王永才出列,“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话音刚落,就见一位御史出列,“臣有本启奏。”
祯武帝道:“呈上来。”
王永才忙忙下了台基,两手接过御史的折子,回身送给祯武帝。
祯武帝这边瞧着奏折,御史在底下早开始弹劾了。
“镇远公面上治水得力,一再缓解那摩海两岸的险情,实则假公济私,图谋私利。”御史一派振聋发聩的慷慨激昂。
祯武帝随手将折子往御案上一丢,道:“他假以何公器,又谋了什么私?”
御史回道:“镇远公一再开凿河堤行洪泄洪,的确遏制了水患,可若是细看镇远公开凿河堤之处,就可发现,他全然私心都避开了他家田庄所在之处。为何镇远公从不在他家田庄之处行洪泄洪,而是屡屡淹没他人的田庄?”
“因他不傻,在明知建堤时就做行洪泄洪之用的滩岸,置田建庄。”
不等有人附和,祯武帝忽然就一句,让那御史将满腹抨击的话语,全数烂在腹中。
也让不少因霍荣泄洪而遭了灾的人也都闭了嘴了。
他们可不想当朝承认自己是傻子,而且此次因泄洪遭灾最重的还不是他们,而是太后和王家,这两个大傻子。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现在的药不好使,都不止咳的,咳得全身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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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回两全之法(四)
南阳伯王諲被祯武帝噎得胸口发疼。
“还是镇远公在不是泄洪之处开凿堤坝,淹了你家的田庄了?”祯武帝将那御史的奏折掷在地上。
就见那御史脚下一软,跪倒在地,好半天才回道:“镇远公……不曾。”
“既如此你弹劾镇远公镇远公假公济私就是无中生有。”祯武帝语气不疾不徐,却让人森冷得很,“朕以为今日你却现身说法,让你的同僚明白,何为假公济私。”
御史忙一叠声地叩首告饶,“臣……皇上恕罪……”
祯武帝放眼殿中看似俯首低眉,恭敬有礼的大臣们,“如今你们当中有太多的人不知民间疾苦,不懂时务实情的太多了,只听属下道听途说,便自以为纵观全局,开始捕风捉影,无中生有。此风绝不可长。从今往后敢再有这般凭空捏造者,下放当地,以身体察民情。”
一通训示,让千和殿中只剩下黑压压一片后脑勺。
罢了,这桩便算是过去了。
在王諲再三地用眼神示意催促之下,冯老太爷些许迟疑,但到底还是从武官之列中出来,两手持笏,垂首作揖,悲愤奏道:“请皇上为臣做主。”
祯武帝稍稍敛目看去,道:“冯老将军不必着急,慢慢讲来,若属实,朕定为你裁夺。”
冯老太爷稍稍抬头,只见他老泪纵横,悲切十分,“老臣已年迈,深知不能再为皇上分忧,故而在家中深居简出。臣一生戎马深知军中马匹良莠不齐,不及胡丹,便有心养马为朝廷储蓄良驹,以备战时所需。”
说到这,冯老太爷重重地叹了一口,“臣虽有三个儿子,却都是不懂庶务的,马场几次三番被人坑骗,以至于负债累累。臣就同三个儿子四处讨借银子已渡过难关。都知道臣家中艰难,各方亲友没有不支援的,唯独那镇远府和威震府看臣家中败落,三番两次地欺辱。昨日更是用一块烂石头当做重礼愚弄臣,闹得满城皆知。”
因昨日之事真是闹得不少人知道的,都说是金佛玉佛神石头等等,没想却是一块烂石头。
一时间殿中哗然,都在窃窃私语,“倘若真如老将军所说,那威震伯就真是可恶了。”等等之类的论断。
少时就有人出列直参霍榷,“威震伯目无尊长,实属不孝。”
“威震伯这是仗势欺人,实在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