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旧楼周围的路灯只还有一盏在顽强工作,偶尔有一两个出来散步的,都往灯那边的小路往外走,呆在黑暗中的付一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20分钟后从路另一边慢悠悠走过来的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到这里有个人。
这人叫马猴儿,汪志强新收的小弟,每天八点多都会上汪志强这儿来呆着,拍个马屁,扯个蛋,混几根烟抽。
汪志强跟付坤“单挑”那天,因为积极地背后拍砖,得到了汪志强的表扬,于是再接再厉又在围堵唐俊的时候从背后给了唐俊一棍子。
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立的战功,马猴儿忍不住吹了几声口哨,挺得意,以至于身后很轻的脚步声传来时把他吓了一大跳。
他回头看了一眼,离他十来步远的地方有个黑影,光线不足看不清这人是谁,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他顿时觉得有点儿冒冷汗,扭头往汪志强住的那排楼加快了脚步。
走了几步,他听到了身后传来了类似铁器拖在地上时发出的声音,这声音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他没走几步就被黑暗中这种诡异的声音弄得腿有点儿发软。
这人是来找麻烦的!马猴儿在惊吓当中还是及时做出了一个完全没有意义的判断。
不能把这人带到豹哥那儿去!这是马猴儿做出的第二个判断,他自己觉得挺大无畏的。
马猴儿摸出了放在口袋里的弹簧刀,在第四排楼前拐了弯,加快步子走了几步之后,猛地转过身,手里的弹簧刀弹了出来。
这种时候必须要先发制人!他转身的同时只在原地停留了很短的时间就猛地向身后那人扑了过去。
那人也停下了,但没动,只是在他靠近之后突然抬起了手。
等马猴儿看清那人手里拿的是一把铁锹的时候,他已经冲进了铁锹的范围之内,接着就感觉到了一阵凉爽的风。
铁锹裹着风拍在了他左脸上。
付一杰这一铁锹没有用全力,但马猴儿还是因为冲得太猛控制不住步伐,被侧面突然出现的外力拍倒在了地上。
付一杰走过去,在马猴儿从地上爬起来之前,一脚踩住了他还握着弹簧刀的右手,然后一脚踢在了他肋下。
马猴儿的身体立刻弓成了一团,连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付一杰移开踩着他的脚,把手里的铁锹扔在了他身上,转身走了。
付一杰回到自己家楼下的时候,还没到十点钟,跟他平时说去老师家回来的时间差不多。
他一边往楼上跑,一边把出门时穿的衣服换了回来。
进门的时候老妈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老爸蹲在沙发旁边给她捶腿。
“二宝贝儿回来啦,累么?”老妈看到他,招了招手,“来,享受一把奴隶主的待遇!”
付一杰笑了笑:“你专用的奴隶我就不占用了,我去洗澡,热死了。”
洗完澡出来付一杰进了屋,把客厅留给奴隶主和奴隶二人世界。
进屋的时候他看到付坤背对着他坐在桌子前,但是没动,再一细看,发现付坤脸扣在书上已经睡着了。
“哥……”付一杰想把他叫醒,但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手。
他走到付坤身后,弯腰小心地搂住他,把脸贴在他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付坤的心跳让他觉得很舒服。
这么弯着腰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付一杰觉得腰有点儿酸了的时候,付坤动了动:“宝贝儿是不是我很久没背你了,过瘾呢?”
付一杰笑了,松开胳膊活动了一下:“你还背得动么?”
“那有什么背不动的,你以为长点个儿我就背不动了啊?再说你也没长多少。”付坤冲他呲呲牙。
“皮尺呢?量量?”付一杰靠着墙抱着胳膊。
“哟,叫板呢!”付坤站了起来,用脚把书桌下面的抽屉勾开了,“拿出来量。”
付一杰在付坤的监督下用书比在自己脑袋顶,拿笔戳了个点。
皮尺显示的数字是176.1。
付坤盯着数字看了一会儿,又扭脸盯着付一杰的头顶看了看,下巴一扬:“不准。”
于是付一杰又靠墙站好,再用书比好:“这回行不行?”
“行了。”付坤点头。
付一杰挨着书下边又戳了一个点儿,书拿开之后,付坤发现这回的点儿居然在之前那个的上边。
“靠!”付坤小声喊,盯着付一杰量完之后,他又继续小声喊,“靠靠!”
付一杰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本英语往榻榻米上一躺:“别忘了你以前说过的话。”
“记着呢,”付坤坐回椅子上,把下巴搁到桌上看书,“你别整我就行,什么脱光了从一楼到七楼跑两趟之类的。”
“那太浪费了,”付一杰打开了放在榻榻米上的台灯,“这么难得的机会,我会好好把握的。”
考前最后的几天,付一杰不再盯着付坤复习,自己也没怎么再看书,每天俩人都睡得挺早,付一杰每次搓着付坤的裤衩不到十分钟,就能听到付坤睡着后发出的轻轻鼾声。
他睡眠没有付坤这么好,特别是在付坤受伤之后。
肩上的伤好得很慢,尽管付坤已经尽量让胳膊不动,但恢复还是很慢,估计能在高考前拆掉那些固定的石膏不太可能了。
付一杰中考很顺利,正常发挥,没什么感觉考试就结束了,最后一科他甚至提前出了考场,陪付坤去医院换药。
但七月高考开始时,他却紧张得不行,高考前一天他居然失眠了,虽然他对付坤考试没有抱什么希望,付坤志愿填的也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专科,但他还是莫名其妙地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