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花刀柄一顿,牛眼一瞪,“老子军里的规矩!”
“哪些是你的军?”
王小花大刀往后一甩,刀尖直指院门,“里面全是老子的军!”
萧瑾瑜静静看着这个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人,清淡且清晰地道,“王将军,若按本朝国法,你此言该当何罪?”
王小花虎躯一僵,高扬的刀尖也往下垂了垂,张口结舌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萧瑾瑜。
“王将军,本王想与这二人说几句话,请行个方便吧。”
王小花咬牙瞪眼,两簇浓眉高扬,一只大手把刀柄攥得紧紧的,另一只手握成了铁球一样的拳头。
他只要动一根手指头就能让这个单薄得跟窗户纸一样的人瞬间归西,可这人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双眸深不见底,连他身边的那个丫头片子都没有一点儿惧色,好像他说什么就一定会是什么似的。
事实上,除了照办这个人的话,王小花还真找不着第二条可走的路。
王小花大刀一挥,“嚓嚓”两声,电光火石之间把捆在两人手上的绳子斩断,两个人立马像过水的面条一样软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他俩住西边左数第三间,安王爷自便吧。”
说罢提着刀就进了院子,把两个五大三粗还神志不清的大男人留给了一个身形娇小的姑娘,和一个这会儿连只碗也拿不起来的病人。
楚楚跑过去摸了下两个人的脉,“王爷,他俩脉象还挺好的,还能活!”
萧瑾瑜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座大山,“楚楚……你身上有碎银子吗?”
楚楚一愣,往腰间的小荷包里摸了摸,“有。”
萧瑾瑜低声道,“进院里找两个人,就说是帮我扛点东西,旁的别说,他们一答应就立即打赏他们一点银子,然后带他们到这儿来……小心避开那个小花将军。”
楚楚会意地一笑,“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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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工夫楚楚就带着两个壮小伙子溜了出来,两人一眼看见趴在地上的同袍,立马明白萧瑾瑜要他们扛的东西是什么了。
难怪王妃娘娘刚才说得那么含糊……
可是声也应了,赏也拿了,这会儿临阵退缩就是对王爷王妃大不敬,俩人只好硬着头皮迅速扛走,往床上一撩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楚楚为难地看着两人前胸上皮开肉绽的伤口,“王爷,得赶快给他们清理伤口,上点儿药呀……还是叫个大夫来吧!”
萧瑾瑜往伤口上看了几眼,浅浅蹙着眉头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楚楚,你找找看,屋里应该有药。”
“好!”
楚楚在屋里一通乱翻,还真在衣橱里找出一包药来,不但有治各种跌打损伤的药膏药粉,连纱布绷带剪刀镊子都一应俱全。
楚楚抱着那个布包满脸崇拜地看向萧瑾瑜,“王爷,你怎么知道屋里有药呀?”
“你看他们身上的疤……”
这两人虽然健硕,可身上都是伤疤叠伤疤的,再想起王小花刚才那些话,这种事儿在他营里肯定是司空见惯的,再粗枝大叶的兵也该有所准备了。
楚楚抿抿嘴唇,低头看着那片触目惊心的伤口,小声道,“王爷……咱们的孩子,能不能不当兵呀……”
萧瑾瑜微怔,一时没说话,楚楚也没等他开口,就到床边小心地帮那两人处理起伤口来。
楚楚下手很轻,满脸心疼,满目温柔,眉头浅浅地蹙着,嘴唇微抿,专心致志,却又不像那些见惯生死的大夫一样娴熟到了淡漠的程度,这也是萧瑾瑜不愿见大夫,不愿被任何人碰,却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给她的重要原因。
被她照顾,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正在被他人掌控命运的病人,也不觉得自己是个正在接受他人施舍的废人,只会觉得自己是个正在被认真地心疼着,仔细地爱着的人……
他舍不得看她因为自己生病而心疼劳碌的模样,却也曾贪恋这点舒适的温存舍不得病愈……现在,这个温柔可爱的人已经是自己的娘子了,每每想到这一点,都觉得老天爷待自己实在太好。
萧瑾瑜正看她看得出神,楚楚已经给这两人上了药,包好了伤口,慢慢把一杯清水送到其中一人发干的嘴唇边。
一阵呛咳,那大汉醒了过来,看清给自己喂水的人时,吓得差点儿从床上滚下来。昨晚楚楚来的时候他还候在那间吊死人的屋子外面,清楚地听见那些人叫她娘娘,还是安王爷家的娘娘。
“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楚楚急得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到底是个粗壮大汉,伤成这样还是力气不小,楚楚几乎整个人都要压到他身上了,“你别动!你别动!再动又出血了!”
大汉被这架势吓得僵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冒犯了安王爷的心头肉,传说中那个冷脸无情脾气差的人就要把他剁成碎末末了。
萧瑾瑜看得脸色微黑,生硬地干咳了几声,“楚楚……看看那一个。”
“哦……好!”松手前还瞪了身下的人一眼,“你不许动!”
“是,是……”
楚楚摸摸另一个人的脉,扒开那人的眼皮看看,试着给他也喂水,水却全顺着那人的嘴角流了出来。
楚楚拧起眉头,“王爷……得给他叫个大夫了。”
萧瑾瑜微微点头,看向那个躺着不敢动的人,“我问你几句话……昨夜你当值时,屋内可曾有异响?”
“没……没有……”
“屋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