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翩翩红着脸不敢动,她现在跟莲岂的距离很近,他温热的呼吸轻逸地飘绕在她鼻息间,带着些淡淡的冷香,又雅又柔。
“洗漱完了,把你的东西搬进来。”收回丝帕,莲岂抬起一根手指比着门外。
何翩翩循着望去,只见地上摆满了家具,梳妆台、箱子、柜子样样俱全,只是这些东西不是她的呀……无辜地转向莲岂,刚好他也正含笑看向她,黑发顺着肩膀滑落,搭在雪白的长袍上,恍若谪尘仙人。
“七叔,这些东西不是我的……”
“从现在开始它们就是你的。”
“你是说,让我住在这?和你一起住?”何翩翩呆呆地望着他,似乎有些不相信。
莲岂淡淡反问:“怎么,你不想?”
“不是……”
“你不愿意?”
“不是……”
“那就好了。”抬脚出门,步步生莲,温润清雅的背影恍若水中之仙,悄然绽放,“我现在要进宫,回来之前你要把一切都弄好。”
何翩翩追着莲岂跑了出来,望着满地的家具发呆,她就算练过武功内力不错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呀。苦着脸应了一声,捡着最轻的梳妆台先搬了起来,何翩翩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过,她才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了不远处莲岂和东衡若有似无的对话声。
“督主,夫人毕竟是个女子,不如让属下代劳。”
“不必,多做些事对她有益无害。”
言下之意是让她减肥?何翩翩放下梳妆台看着肚子上的肉,表情古怪至极,忍不住叹了口气,边发牢骚边走了出去,看都不看就随便抱起了一样东西,也没去在意怀里不太相同的触感,嘀咕着朝房里走:“这个七叔就爱做这种事,想整死我就光明正大嘛,老是鬼鬼祟祟的,幸好被我听到了,不然非得被他给坑得连渣都不剩。”
将怀里的东西搁在脸侧,何翩翩满眼都仔细地看着前方,根本没去在意怀里抱着的是什么,只是喋喋不休地说:“好重,七叔真是刻薄无情毫不怜香惜玉,怎么当人家七叔嘛。”
终于到了房里,何翩翩刚把怀里的东西放下,就忽然映入眼帘一抹白色,她顺着那精致的白袍下摆朝上望去,顿时如被雷劈中般愣在原地。
“嘿嘿嘿嘿嘿……”七叔艾……
莲岂微笑着轻抚了一下她的头,温声问道:“你说我什么?”
虽说莲岂现在正对着何翩翩笑,可何翩翩却觉得看到了阎王爷,她赶忙道:“我……我说七叔你心底善良为人正直一生保家卫国兢兢业业,对我更是无微不至体贴入微,就算我做错了事也既不打又不骂,这世上最好的叔叔就是七叔了……”
“翩翩。”莲岂淡淡地打断她,眼神轻轻掷在她身上。
这下玩完了……
“其实我回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何翩翩提高了警觉,能让莲岂特意跑回来嘱咐的事,一定是大事。
事实上她猜得不错,的确是件大事。
只听莲岂慢慢地说:“我刚刚一不小心落在你身上一些药粉。”
这是什么意思?
拉过何翩翩的手腕,莲岂煞有介事地号上脉门:“你中毒了。”
中毒了。
中毒了中毒了中毒了中毒了。
“我中毒了?!”何翩翩满脸震惊地看着他。
莲岂微笑道:“你莫急,我的毒我自然有法子解。”抬头望向东衡,吩咐道,“去拿一壶醋给夫人喝。”
“是,属下遵命。”
何翩翩懵懂地看着莲岂:“七叔,你拿醋干什么?”
“给你解毒啊。”莲岂温润一笑,璀璨光华照亮了一切黑暗,但不包括何翩翩心里的阴霾。
她伏在莲岂的阴影下,看着一阵风刮回来的东衡,有点发傻:“可是七叔,我不喜欢吃醋……”真的不喜欢。
“七叔现在要进宫,你喝完了这壶醋,毒自然就解了。”接过东衡手里的一壶醋,莲岂笑吟吟地递给何翩翩。
何翩翩麻木地接了过来,可怜巴巴地看着莲岂转身就走,忽然觉得好凄凉。
“夫人还是快喝吧,督主从不开玩笑。”
莲岂虽然走了,但还有东衡这双眼睛在监督她,何翩翩觉得更凄凉了。
“好。”犹豫半晌,将壶嘴送到嘴边,何翩翩吸了口气,开始喝。
这么一大壶醋,放在平时就算一年也用不完,如今……苍天无眼啊。
待她真的把一壶醋喝完,东衡将壶接了过来,调侃道:“夫人现在身子一定很重,属下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语毕,转身就要走。
何翩翩捧着胀大的肚子,打着嗝极其缓慢地说:“等一等……等一等……”
东衡的棺材脸上嘴角猛抽,分明是忍笑忍得快内伤了:“夫人何事?”
何翩翩步履蹒跚地往外走,扶着墙壁痛苦道:“茅、茅房在哪里,我……我要上茅房……”
这一顿折腾,就一直耗到了晚上,等何翩翩捂着肚子从茅房出来的时候,除了难受之外,就颇有一些感慨。
这高官重臣的府邸就是不一样啊,连茅房都干净精致,真是有钱使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