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出了他的警惕,对方稍稍后退半步,闷声解释:“那封信,我的。”
哪封?
他一愣,左看右看,也只看到刚刚少女掷在桌上的那一封。
“这……这个?”
那人微微一点头,露出藏在夜色里的半边轮廓分明的下巴。
“这……”
养鸟弟子本有些犹豫,可一想到方才少女眉宇间皆是不悦的模样,还有这个追在她身后而来的少年,心头忽然一震。
这难道是……情趣?
两情相悦,地位尊贵的仙主爱上门派穷小子!拌嘴吵架,仙主高高在上,轻易不肯认输,但偏偏拗不过穷小子,没办法,只得想个法子书信传递歉意。
但终究觉得下了面子,故而怒气冲冲。
这一刻,养鸟小弟悟了。
敢情这两人原来是吵架拌嘴了,才以书信相通,玩的不过是个情趣?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对方又道:“出了任何问题我都担着便是。”
瞥见他拿出来的外门弟子的信物,养鸟的弟子这才放了心。
一边将信拿起来递过去,一边语重心长:“师兄,女孩子都是要哄的。吵嘴,认个错又有什么大不了,怎么能还叫女孩子主动给你写信呢,对不对,你看仙主都气成那样了。”
傅清沉默着接过信件,眸子微微一闪。
她在生气?为何?
半晌垂下眼轻呵一声,罢了,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左右不过是代替“秦婉兮”收个信罢了。
真以为自己很想看啊。
*
霍桑出了养信鸟的地方,便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就怕有人还在后边跟着。
可等她回到了住所,也再没见到傅清。
倒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脑子里乱糟糟地,索性躺了下来闭目假寐,这眯着眯着就真睡着了。
一夜无梦。
那边房里,点着盏小灯,傅清猛地把信拍在桌上,脸都一阵绯红。
这个,流氓!
只见从指缝中露出来的信上,寥寥写到:
吵架……亲亲呀……
不要当着人……勾脚……桌下啊!
*
到了早课,霍桑想着昨天的信仍有点神思不属,手上木剑失了分寸,直接一个穿花将对面人的剑挑落在地,下一瞬间剑尖直指对方左肩,凌厉又果断。
外门衣裳没甚防御,轻轻一刺稍稍一划,便出了个大口子。
“师妹,你这剑……”
同她练剑的弟子平白露出大片胸肌,不由地苦笑,“师妹真是进步神速。”
霍桑回过神来,连忙放下剑,不知该不该上手去帮忙,神情有些复杂:“抱歉,我分神了。”
“没事没事,男人怕什么。”
那弟子是个好脾气,半点不当回事,还笑着建议,“只不过以师妹的进步速度,陪我练剑实在是浪费了,不如我们跟别的师兄换一换?”
明明是自己挑落了人家的剑刺坏了人家衣裳在先,这会儿倒还要人家换组,饶是霍桑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师兄不必过谦,是我冒失了,我会注意的,我们继续练吧。”
她恭恭敬敬地施了门派礼,将剑收在身后,正想着与对方换个位置,丝毫没有注意到傅清正暗暗瞥她。
手段那般多,这次是故意的?
那人是谁,值得她这般。
又是想给秦婉兮写信的一天。
突然被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外门弟子听令,速速来秋水亭集合。”
这声音字字铿锵,霍桑一惊,抬头朝声源望去,只见人群上方赫然停留着一只纸鹤,那纸鹤黄底黑字,一看便是由符纸折叠而成,话音一落,便在风中消散成灰烬。
似乎是太行长老的传令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