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 / 2)

对方手里没有孩子,和皇贵妃比起来,自然没有那么显眼。

说过这一茬过后,就听门外传来隐隐的抽泣声,苏云溪蹙了蹙眉尖,银钏赶紧出去看,就见那拉贵人脸上挂着泪,一脸悲愤的走了进来。

“原不敢惊动您,只是这下头闹的越来越不像话了。”她说起话来柔柔弱弱的,但是口齿清晰,瞬间将事情给交代明白了。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日日都是如此,也不算小事。

她身前原先伺候的宫女,之前清算的时候,被清了出去,这是新拨过来的。

像是苏云溪,清算基本没有波及到她,她的生活仍旧平静。

但是那拉贵人无宠,平日里无人关注,只能逆来顺受,分到谁就是谁。

这宫人也不是个个都良善,她分到这个,显然是比较凶厉,奴大欺主的这一种。

刚开始的时候,不过是视而不见,后来就发展成了顶嘴几句,再到现在,就敢挤兑着她,用她的东西了。

听到这个,苏云溪皱了皱眉头。

“把那宫女压过来。”

金钏带着两个嬷嬷过去了,将那宫女押过来一看,不禁眉头皱的更紧了。

有些人,面相就带着几分凶恶。

但下头跪着的宫女,瞧着细眉细眼,很是温柔精致,说起话来也细声细气的。

“奴婢给崇嫔娘娘、那拉贵人请安,您二位万安。”

礼数上也没有出错。

苏云溪瞧了她一眼,突然心中一动,这话说的,格外的楚楚可怜,和那拉贵人说出来的话,截然不同。

“哪家的姑娘?”

“奴婢魏家的。”

一问一答之下,妥帖又知礼,和那个会斜着眼骂人的形象,没有一点共同。

苏云溪不懂怎么审问人,她抬了抬下颌,随口道:“叫你来,所谓何事,知道吗?”

那宫女低声道:“奴婢不知。”

看着她这个回答,苏云溪好像有点明白,她内心里是个什么人了。

想了想,她侧眸看向一旁的小算,轻声道:“将所有奴才都召集起来,留下值班的,其余都在庭中候着。”

她说完,就坐着喝茶。

底下跪着的宫女脸色一变,这是要当众处理了。

苏云溪眼角余光觑着她,慢悠悠的斟茶,等到奴才们都聚集好了,这才迈步往外走。

打从宫中大换血之后,翊坤宫也换了一批人,但是她没有召集起来训话,这还是头一次。

庭中的奴才见她来了,赶紧跪下请安,声音一落,瞬间就安静下来。

作为宠妃,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小算殷勤的搬来座椅,茶水点心等,都拾掇妥当了,才立在一旁伺候。

苏云溪扫视着底下的众人,半晌才轻声道:“打从你们入了翊坤宫的门,就是翊坤宫的人了。”

这话一出,就跟要奖励似得,登时有人露出些笑容来。

“这些日子,本宫一直瞧着,都兢兢业业精心伺候,着实值得赞扬。”

她说着,朝金钏示意,在场的众人,按着各自的等级来,人人都有赏赐。

唯独跪在她跟前的这个宫女没有。

众人从收赏钱的喜悦中脱离开来,目光望向跪着的宫女,这人大家都认识,毕竟来来回回的见。

但都有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这宫女素来和善温婉,性子不骄不躁的。

苏云溪抬了抬下颌,浅笑着道:“这做的好,便有赏。这做的不好,便有罚。”

“两面三刀的狗奴才,欺到主子脸上来,谁给你的胆子?”说着她冷冷一笑,直接叫嬷嬷压着她往慎刑司去。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只要你进去了,不脱几层皮,是出不来的。

犯错的奴才,最怕的就是慎刑司。

苏云溪摆摆手,示意众人散了,都去忙自己的。

她处置的雷厉风行,又叫那拉贵人选了一个带回去,这才道:“怎么不早说?”

那拉贵人叹了口气,她无宠,又是宜妃手下的人。

这一朝天子一朝臣,放在后宫也适用。

当初没少欺负还是个贵人的富察氏,谁能想到,平起平坐的两人,直接颠了个儿,叫她为难起来。

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才一直压着,想着若是那宫女能弹压住,也比说出来丢人强。

谁不要脸面了。

“你呀,别顾虑太多,有时候旁人欺的就是你一句不敢说。”只要你压着不被人知道,反而愈加隐秘,让人更想欺负你了。

但是她也知道那拉贵人的顾虑,因此笑了笑,轻声道:“本宫都知道,你往后有什么事,尽管寻本宫来便是。”

“不必想些有的没的。”

听她叮嘱的殷切,那拉贵人眼里头突然沁出泪来。

自打入宫之后,她就没见过这么热心妥帖的人,不管是真是假,完全将她心里头那些冰凉给暖化了。

就算是飞蛾扑火呢,这些热乎气,她也想攥在手里。

她咬了咬唇瓣,哽咽着道:“原先是嫔妾对不起您,承蒙您不介意,但……”

她话还没说完,苏云溪便用指尖抵在她唇上,侧眸望过来,浅笑着道:“往事如风,随他去吧。”

若是真要计较那么多,这后宫的妃嫔,什么事都不用做。

光在这翻旧账就成了。

“崇嫔娘娘。”那拉贵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半晌才惨然一笑:“娘娘胸怀坦荡广阔,倒显得嫔妾小人了。”

她这样的表现,苏云溪执扇的手顿了顿,侧眸望过来,柔声道:“怎的了?”

那拉贵人就着她的手起身,半晌才缓缓道:“嫔妾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着她白着脸道:“其实将这宫人的事捅出来,也是为着娘娘。”

这话说的有意思,挨欺负的人是她,反而说是为她。

苏云溪稳稳的坐着,侧眸望过来,笑道:“你尽管说。”

那拉贵人张了张嘴,还未说话,就听门外一个清朗的男音响起:“你也跟朕说说,朕也好奇的紧。”

他门外听了几句,担心崇嫔被骗,便赶紧进来了。

苏云溪一见他,眼神就亮了亮,侧眸望过来,浅声道:“臣妾给万岁爷请安,您万安。”

那拉贵人脸彻底白了,她唇瓣蠕动,半晌才低声道:“嫔妾给……”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康熙挥了挥手,示意她闭嘴。

这才扶着崇嫔一道坐在太师椅上,等坐定了,才侧眸望过来:“说吧。”

那拉贵人吸了口气,当着崇嫔的面,她有许多话说,但是当着康熙的面,她这很多话就不好说了。

然而事情已经开口,并且被万岁爷瞧见了,那就必须说清楚。

“嫔妾原想着,直接遣返便是,毕竟这样欺主的奴才,着实留不下。”那拉贵人捏着手中的锦帕,有些紧张。

她不敢看高高坐着的康熙,只盯着眼前的一块地砖,快速的说着。

后来发现,这宫女着实会装,在她面前,和在众人面前,截然不同。若只是这个,只能说明她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也不值当什么。

但她无宠,在漫漫长夜的中,学会寂寂无声的熬着夜。

故而才听到这宫女说什么不想死的话,她只听到了一小段,并不是很确认对方会做什么。

大概是以死来往崇嫔身上扣盆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她这个主子,定然也在算计之列,甚至会祭天。

这宫里头,拿低位妃嫔祭天实在太多了。

不记名的低位妃嫔,死上一个两个的,谁也不知道。

只好生的发丧就成。

她估摸着自己也是其中的一环。

这么想着,她瞧准机会,便直接来到正殿,跟崇嫔说起这事来。

也是有借刀杀人的味道在,但是她想过了,若是对方选择不管,她就直接把宫女遣返,重新选一个回来。

但对方不光管了,甚至没有给她留后顾之忧。

在这种情况下,她就想投桃报李,好生的计较一二。

这才想着,将事情和盘托出,谁曾想,万岁爷竟然来了,还在外头听到了。

苏云溪听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宫女,要被弄死?”

宫里头人命贱,可也没贱到这种地步。

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把宫女、后妃给直接弄死了,那听着都觉得有些可怕了。

康熙也跟着皱起眉头,这宫里头的人员流动,只要不是特大型的他都没过问过,不曾想,还有人这般丧心病狂。

今儿能在后宫里头弄死一个宫女,明儿会不会想着对后妃、帝王下手。

“人已经在慎刑司,您直接审问了,就知道了。”

那拉贵人道。

康熙挥挥手,示意梁九功去处理,这才拧着眉头道:“为何在最开始的时候不说?”

这就是诘问了。

那拉贵人俯身低头,跪在地上不说话。

苏云溪瞧了她一眼,捏了捏康熙的手,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光凭一张嘴说出来的事,到底不好说出口。”

说是小事,也不是小事了。

毕竟翊坤宫里头要是死人,一个宫女一个贵人,足够把她板上钉钉的妃位给撸下来。

除非康熙不顾任何人的想法,非得给她封妃。

但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等到了更多地位的时候,就是一个攻歼的借口。

“你可知是谁做的?”苏云溪随口问。

那拉贵人犹豫了一瞬,低声道:“臣妾不知。”就算知道,当着康熙的面,她也不敢说。

这种没影的事,谁敢往外说。

苏云溪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些兴奋,她侧眸看向一旁的康熙,一脸激动道:“是不是您宠臣妾,招别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