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留下用过饭后,桐氏才出了宫,回苏府的一路上,她嘴角不住的上扬。
原以为女子嫁入帝王家,将是往自己身上套了一副沉重无比的枷锁,可眼下看来,凡事皆有例外。
谢正卿将皇后新宫取名为“长乐宫”,桐氏不难看出其中寄托。此刻她才终于认定,妁儿是当真嫁予了能给她幸福之人,不论这人是平民还是帝王,他都是妁儿此生注定的良人。
十日后,便是苏妁的回门之日。
依皇家规矩自然是没有回门这一说,但皇上特许了,毕竟皇后是后宫唯一的主人。而谢正卿也早已打定,旁人没有他的妁儿要有,旁人有的他的妁儿就更得要有!别的女子三日小回门,十日大回门,那么他的妁儿也省不得。
三日时是因着桐氏主动进了宫,才省下了苏妁出宫。而十日的回门,定是不能再省了。
这日一早,出宫的马车早早便等在了皇极殿外。
苏妁让人免了那些皇家仪仗,又特意让平竹给她梳了个偏简单的发髻。反正只是回门见自己娘家人,自然不需那些繁复的排场与威仪。
由平竹与霜梅陪着,苏妁乘上马车出宫,一路往城南杨楼街南头苏府的方向驶去。
在马车行至杨楼街前一条巷子时,骤然停了下来。苏妁隔着车窗帘问外面:“发生何事?”
第 199 章
伴行在马车外的平竹立马回道:“禀皇后娘娘, 是有个人跪在了巷子前面。”
苏妁清楚,自家前面的这条巷子虽然倒还算宽, 能勉强容下两辆马车并排而行,但若是有人诚心想挡路, 往路中间一站, 的确是能堵住去路。只是谁这么大胆子?
虽说今日回娘家所乘的马车她已屏去仪仗, 但只看车饰与随行的侍卫, 也一眼便知非官既贵。
“霜梅,去看看是什么人。”苏妁转头朝着伴坐于车内的霜梅吩咐道。
“是。”霜梅边应着,边掀开厚重的棉帘子探出半个身子往前探去,却见是杜晗禄跪在前面!
霜梅连忙撤回身子, 放回帘子,神色凝重道:“娘娘, 竟然是杜晗禄!”
经过和离之事后,苏家人大多知道杜晗禄是如何待苏婵的,故而没人再对他有半分尊重, 便是下人提起这名字来,也是一脸的嫉恶如仇。
苏妁不由得眉心一蹙, 她还没找他算账,他竟找上门儿来了?
这厢杜晗禄跪在凛凛寒风里已有一个多时辰了,他是从天刚亮就堵在这儿的, 生怕错过了皇后的凤驾。
他自然深知苏家人如今对他的厌恶,或者说已不能称之为厌恶,而是痛绝!可他没有办法, 自从苏妁做上了皇后的宝座,他便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或者说不只是他,而是整个杜家。
他明白,只是因着苏家这阵子委实太忙了,才顾不上他这只蝼蚁。待大事一落定了,他的小命儿便要被苏家人看进眼里了。故而他不能坐以待毙,得趁着苏家人心情好,将过去的怨结想法子勾销了。
此前他想过,最好的方式是通过苏婵,只要苏婵自己肯为他说几句软话,苏家人一定能放过他。可是他寻各种机会接近苏婵,苏婵就是不肯见他!想来也是,如今苏家都出了一位皇后,一位吏部尚书了,苏婵还能再将他过去的那点儿威胁看进眼里?
事到如今既然小鬼儿指望不上,他便只能直接来拜见阎王了!只是逼得他走上了这条路,他便唯有陷苏婵于不义,将她彻底出卖方能平息皇后娘娘对他的怨气了。只有让皇后娘娘也厌烦了苏婵,才会宽宥杜家对苏婵的所作所为。
眼见一个打扮贵气的女官向自己走来,杜晗禄赶忙恭敬的将双手高拱于头顶,恳切求道:“草民杜晗禄,冒死求见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