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毅生哈哈大笑:“我说大声佬,那进出口公司可不是谁想成立就能成立的。那就是海关收关税。”
朱卓文闻言一愣,纳闷的问道:“怎么是海关啦,明明是公司嘛。”
胡毅生见朱卓文地样子。得意的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要是海关,洋人会抗议的,说成公司,洋人想抗议也无从提起,谁让他们自己宣布停关的呢。九条。”
“别说是你,就算汪精卫他小舅子也办不了。只能国民政府办。碰”下家打出一张二万,胡毅生连忙叫道。
“哦。”朱卓文愤恨之色稍去,不过很快他又想起另一桩事情:“**,那中山县的税收呢?为什么不让我承包。他**的,还是该死。”
“我说大声佬,你别整天喊打喊杀地,上次吴铁城已经留面子了,你还是稍停一会吧。”林直勉不满的瞪了眼朱卓文。
朱卓文闻言低下了头。他知道林直勉所说何事。上次他们打听到汪精卫、蒋介石、日子里、加仑每天都要去鲍罗廷哪里开会,便计划在路上伏击,将他们一网打尽,没想到这事不知怎么被吴铁城知道了,幸亏吴铁城是太子孙科地人,他不想举报,也不想他们得逞,便以调查的名义。打电话询问胡毅生,暗示他们若不停止活动,他将向军事委员会报告。胡毅生当即就停止了一切活动,甚至连文华堂俱乐部也解散了。
可到底是谁泄密的呢?胡毅生他们反复思索,最后有人提出个推测,认为是朱卓文大大咧咧的无意间泄密的。这个说法最后连朱卓文自己都感到有可能。因为他一向毫无顾忌,说话嗓门又大。
“算了,老朱,你来打几圈。”魏邦平站起来招呼到。
“你打吧,我现在穷得叮当响。”朱卓文没好气的说,然后坐在一边抽闷烟。
“我说大声佬,要钱你就说话,一两万我拿不出来,千八百的还没问题,谁让我们一起滚了这么多年。”魏邦平大声说到。在座地都知道。国民党改组之后,朱卓文混得一天不如一天。孙中山在时还念着他往日的功劳,给他安排个官职,现在的廖仲恺、汪精卫等人则根本不顾及这些,胡汉民又保不住他,现在他是官也没了,钱也没有,生活窘迫。
朱卓文没接这个茬,阴沉着脸坐在那一口一口的猛抽,他很快就隐身在缭绕的烟雾中了。众人见他这副模样,知道他心情很坏,便不再理他,自顾自的继续娱乐。
朱卓文一直坐在那里,脸色阴沉,目光闪烁,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良久他终于站起来走到麻将桌前,把自己的礼帽往桌上一扔,沉声说:“兄弟最近手紧,急需要钱,请诸位援手,千八百不嫌多,十块八块不嫌少。”
“没有问题。”魏邦平把身前地钱全放进礼帽中,又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也扔进礼帽中。
“老兄,你要做什么?”胡毅生有点意外的问。
“你别问,是兄弟,给钱就行。”朱卓文不耐烦的说。
胡毅生见他眼露凶光,心中就有些犹豫,但随着其他人陆续把钱放进帽中,他也就不再犹豫。
朱卓文把帽里的钱揣进兜里,向众人打个拱说:“多谢。”然后转身就走。
“他这是要做什么?”胡毅生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管他的,打牌吧。”林直勉拍拍胡毅生地肩膀,从内心来说他看不起这些搞民军出身的将领,这些人举止言谈粗俗不堪,做事只凭热情义气。只是现在这些人多少还有点兵权,他们这些文人,手下无一兵一卒。
在一股不安的气氛客厅中人暂时停止了喧哗,只剩下单调的骨牌碰撞声,随着不时响起的“吃”“碰”“和”声,那丝不安逐渐消散。
一个传言在广州街头巷尾流传,香港有人出资几十万买廖仲恺的人头,这个消息让贺衷寒感到万分紧张,可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表明,手握军权的梁鸿楷、魏邦平、林树巍很安静,胡毅生、林直勉等人整日在慰园打牌,除了朱卓文前几天慰园募集了一些钱外,其他就是几句牢骚,没有什么异常。
可无风不起浪,谣言从何而来呢?贺衷寒派人追查了几天,都没查到源头,犹豫再三,他决定采取最后一个措施,向蒋介石报告要求增加蒋介石和廖仲恺的卫士,减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上个月是胡汉民对汪精卫不满,前几天是许崇智要对汪精卫下手;这种每月都有的谣言,值得大惊小怪吗?”蒋介石怀疑地问。他不是没有听到这个谣言,可这样地谣言太多,也就没往心里去。
“校长,学生认为,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谨慎一些好些。”贺衷寒解释道,他没有提庄继华关于黄埔两根支柱的话。
“嗯,小心总无错,这样也好,你去找党代表,与他商量一下。我就不用了,我这里地警卫已经够多了。”蒋介石点点头,回到广州后,他又一次遇刺,不过两个刺客一死一伤,被捕的刺客供认,是前商团首领陈廉伯指使。
但贺衷寒在廖仲恺那里却碰了个钉子,廖仲恺不但不同意增加卫士,更不同意减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时间。
“贺衷寒,你不要被几句谣言就吓倒了,几个月前就有这样的传闻了,上次传闻是什么?好像是机枪吧,这次是几十万,下次估计就是大炮了。”廖仲恺儒雅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烦恼。上午开会时,汪精卫递给他一张条子,也是说的这个事,他当时一笑置之,回家后,夫人何香凝也提到这事,也是要他注意安全,现在贺衷寒又来了,他感到不厌其烦。
“再说,我的安全由警卫部门负责,情报科操什么心。”不容贺衷寒分辩,廖仲恺又生气的指责道。
“党代表是我们黄埔军校的党代表,党代表的安危黄埔军校自然要关心。”黄埔学生称呼廖仲恺就像称呼蒋介石校长一样,永远是党代表。贺衷寒没有因此退缩,仍然耐心的劝说道。
“贺衷寒,流言止于智者,你也是一个聪明人,怎么就想不通这个道理呢!还有,不要一天到晚黄埔,黄埔的,不要拉小帮派!”很少训人的廖仲恺真生气了。
“党代表,您的安全不但对黄埔至关重要,对国民政府也一样至关重要…..。”贺衷寒还要继续劝说,却被廖仲恺打断了。
“如果不能与群众接触,我就会变成行尸走肉,我的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廖仲恺反问道:“君山,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还要去罢工委员会,我们下次再谈吧。”
说完廖仲恺甩袖就走,留下贺衷寒在办公室里怔怔发呆。
庄继华在营门看到宫绣画时差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以往的小姐,大家闺秀,现在一身农家女打扮,宽袖宽裤脚黑布鞋大辫子,除了暴露在外的手臂稍显白嫩外,其他与田野中的村姑毫无二致。她在营门口来回走动,引得哨兵眼珠子跟着她的身影转,她却似乎毫不知情,还不时用手里的小斗笠轻拍胸前,以驱赶夏日的炎热。
庄继华有些纳闷,这大小姐是要作什么呢?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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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三)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八节刺廖(三)
“我说大小姐,你这是演戏呢还是被劫了?”上下打量宫绣画后,庄继华笑着问。
“什么演戏被劫?”宫绣画初时莫名奇妙,继而发现庄继华眼中的戏虐的笑意才恍然大悟:“我这是作农民运动。”
这下轮到庄继华莫名其妙了,农民运动为何要穿成这样,愣了好久才想起彭分田说过要让农民相信你,首先穿着打扮要象农民。
“哈,哈,哈…..。”庄继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实在无法想象,宫绣画这种小姐挖土插秧,扶犁耕田的样子。
“笑什么笑,人家是认真的。”宫绣画急得直跺脚,她这一撒娇,哨兵的眼珠子差点滚出来,不约而同萌生出把那个嬉皮笑脸的总队长一脚踢开的念头。
“他们相信你了。”庄继华依旧笑着问。
“当然…,”看看庄继华,声音顿时下调八度:“当然没有。”
庄继华这时发现哨兵的神色不太对劲,周围也有几个路人在注视他们俩,赶紧收敛笑容,正色的对宫绣画说:“到队部去说吧,正好巫山没出去。”
“好呀,太好了。”宫绣画高兴起来,跟着庄继华就往队部走。
这一路走来,庄继华发现宫绣画在黄埔还认识不少人,沿途就有好几个军官与她打招呼,不过个个都面带诧异,庄继华感叹的说:“你认识地人真不少。比整编以前的我还多。”这倒不是假话,整编以前,庄继华就熟悉一期同学,二期还认识几个,三期的几乎一个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