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朋友,蒋先云应该回避。”李浩一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
“哼,我还是庄继华的老师呢,他上黄埔还是我推荐的。我是不是也要回避。”邓演达的口气寒冷。
“是的。你也应该回避。”李浩一毫不退缩,现在他也无从退缩了。
“啪!”邓演达终于压不住火了。他一掌拍在桌上,大声喝斥道:“放肆!你以为你是谁,居然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这不是胡言乱语,…”李浩一还在坚持。
“够了!”邓演达断喝道,他转头对蒋先云说:“现在军校里纪律越来越坏了,什么人都可以出去,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快成菜市场了!必须加强纪律。”
邓演达把李浩一赶出了军校,但他没想到,他这一加强纪律,让宋云飞和伍子牛策划的行动又增加了几分困难。
庄继华被捕后,宋云飞和伍子牛与李之龙和蒋先云不一样,他们走不通高层路线,就决定采取自己的方式。
两人分头联系人打听情况,听说庄继华关在两湖书院,宋云飞到书院探望,却被挡住了,他感到不妙。
“平时这里有两个卫兵,这里有个流动哨,师长就关在这里。”宋云飞指着草图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军校附近活动,监舍附近的地形,布岗换哨全查清楚了。
“船也找着了,明天楚江船舶公司有条船要到上海,船老大是小山地人,他可以带我们上船。”
小山就是王小山,他被陈立夫派到武汉担任情报指挥,北伐军攻克武汉后,陈立夫却命令他依然潜伏,所有情报人员都不准暴露身份,王小山开始还莫名其妙,4.12后他才明白这道命令的用意。
庄继华被捕后,王小山不顾纪律限制主动联系伍子牛,并动用手里的力量协助宋云飞和伍子牛。
“小山,你的人在校外接应,准备好汽车,人一上船就走。”宋云飞说。
王小山现在不穿军衣了,一身长袍马褂,翘着二郎腿,手里拿个精致的烟嘴在玩,眼睛却看着草图说:“云飞,就你们俩进校,是不是人太少了,我手下还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把他们也带上吧。”
“算了,人多目标大,再说,我们和他们也不熟悉,这配合上要出点篓子,我们丢命事小,那可就把师长害了。”伍子牛摇头表示拒绝。
王小山也是七连出身,对团队作战理解:“子牛说得也不错,不过,我就觉得你们俩人太少了,要不这样,我和你们一起进去。”
“算了,你有你地事,外面接应也不轻松,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主持。”宋云飞信得过王小山,但信不过他的手下,现在局势混乱,宋云飞连庄继华以前的同学同事全都信不过,庄继华在校内是有同学的,可他全没用,所有的布置全是他自己去打探出来的,为了查清换哨时间,他愣在校内蹲了两个晚上。
蒋先云参加专案组后,开始着手庄继华的案件,他看了洪君器等人的卷宗后心里直摇头,这些供词是在经不起推敲,于是他重新提审了洪君器等人,审完之后,他对庄继华的事已经比较清楚了。
“文革,我实在不明白,你明明反对蒋介石破坏国共合作,为什么还要劝洪君器他们离开武汉呢?”蒋先云最后还是提审了庄继华。
洪君器承认了打算找机会拖走学兵团,而且事先与庄继华谈过,但又说庄继华反对,而是建议他自己走,这让蒋先云很不理解。
“不为什么,巫山,他们都是我地同学,我总不能看着他们走上绝路吧。”庄继华叹息着说,他心中十分苦涩,两党争端,以前地同学刀兵相见:“睡一个葵棚,在一口锅里抡勺,他们都不是坏人,只是政治见解不同罢了。”
“文革,你怎么还这么天真,”蒋先云很是气恼:“蒋介石背叛**,是地地道道的**对象,支持他就是支持反**!”
“可我不想看着他们去死!”庄继华一下跳起来,冲着蒋先云嚷道,他这些年思想压力太大了,想走又走不了,又恨不下心看着那些同学就这样去死。
“那你就看着我们去死?看着他们来杀我们?南京上海广州,我们死了多少人?其刚牺牲了,熊雄牺牲了,多少工农头颅落地?”蒋先云非常生气,原以为庄继华是看清了蒋介石地真面目后,对**有了新认识,所以主动向他们靠拢,现在他才明白完全不是这回事:“当初你提醒我,是不是也是不想看着我们去死?你说!”
“是!”庄继华也很激动:“你们自己不听,能怪我吗?”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蒋介石会在上海动手的?你为什么…..”蒋先云气极。
“你不也知道吗!”庄继华冲他嚷道:“结果怎么样?我能有什么办法?”
旁边的余洒度惊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想到居然审出这么个结果,他们知道,蒋介石在上海要动手,他们居然早就知道了。
“你….!”庄继华的话让蒋先云哑口无言,是呀,当初他拿着那份备忘录去找省委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他都如此,庄继华又能怎样。
“好呀!庄继华,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说,你与蒋介石是怎么联系的?怎么策划4.12政变,屠杀工农的?”余洒度能了片刻后,唰地站起来,怒火中烧的指着庄继华问。
“你闭嘴,没你的事。”庄继华根本不想理他,激动之下他忘记了当初与蒋先云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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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一)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九节别离(一)
余洒度愣住了,他没想到庄继华居然比他的火还大,气势比他还盛。他不由自主的看看蒋先云,后者正沉着脸,忽然想起刚才他们的话,他瞪大眼瞧着蒋先云说:“你们,你们知道,你们事先就知道?”
余洒度虽然对庄继华很有看法,可他却毫不怀疑蒋先云的党性,他几乎可以肯定蒋先云向上级报告过,可上级怎么没采取措施呢?
庄继华和蒋先云都反应过来了,庄继华赶紧给蒋先云递眼色,蒋先云却已经很严肃的说了:“余洒度同志,这是党的机密,决不能向外透露一个字,明白吗?”
备忘录中的预测部分成为现实后,聂r臻通过军委的渠道山脚中央,陈独秀虽然还是不认为汪精卫会背叛**,可也没阻止周en来他们部分采取的行动,开始在湖南组建农军,同时秘密扩大叶挺部队,而备忘录则被列为党内机密,仅有少数人知道。
余洒度有些傻了,他傻傻的点点头,可转念一想,党内机密怎么让庄继华知道了,而且看上去他还知道得很详细,张张嘴想问,却最终闭上没有问出一个字。
“文革,虽然你没有参与洪君器的案件,却在鼓动他人投奔反**阵营,你知道吗?这就是犯罪,你知道吗?”蒋先云转头又冷静的对庄继华说。
“放屁!”庄继华根本接受,他对这种审问本能就有抵触:“我不说。他们就不走了吗?而且我也没鼓动,是他们自己作出的选择。”
“什么自己想走?有些人是不想走地,是因为你说的,他们才想到走。”蒋先云说得很平静。
庄继华心里咯噔一下,蒋先云要发火,他一点都不担心,但蒋先云用这种口气对他说话。说明他是在下决心要对他进行处置了。
“哼,这是欲加之罪。”庄继华反驳说:“我没劝过你去南京,也没劝过向前他们去南京,只有想走的我才劝他们走,而且我也没劝他们拉部队走,我是让他们自己走。”
“但你这是变相的帮助蒋介石。”蒋先云现在丝毫看不到怒气,只是就事论事。
“看来你已经给我定了罪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庄继华也豁出去了。蒋先云他是知道的,他要拿定了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服软没用。
蒋先云心里也为难,别看他冷着脸,话声平静,可心里却如刀割一般,看着庄继华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心里直哆嗦,他实在说不出口。
庄继华回到牢房,心里犯愁了,他可不想死在这里,这也太冤了。
“光亭,看来我们要出去不容易了。得想办法逃出去。”庄继华拉过杜聿明低声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