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席话让何海州有些发蒙,自己刚才想要疏通地居然是蒋委员长,他忽然感到自己像个小丑,人家让自己坐在这里并非因为四海帮的名头,而是不想惹出什么纠葛,不过转念一想,黄埔军校又怎么样,上海滩黄埔军校的学生少了吗?蒋介石管得了全中国可他管不了租界。
“原来是庄将军,失敬失敬。”何海州端起酒杯一口喝干,却坐着没动,江湖人丢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丢面子。
庄继华也一口喝干,还亮了亮杯底,然后又给何海州倒上酒:“好汉不提当年勇,这里没什么将军了,现在我只是个商人。”
“你真去经商了?”宫绣画本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就坦承商人身份:“我还以为是开玩笑呢。”
“怎么?”庄继华听出宫绣画话里有些东西。
“我听伍子牛说起过,当时我还一位他是在开玩笑。”宫绣画解释道。
“伍子牛?他在上海?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庄继华有些惊喜急忙问。
“他就在法租界,现在是法租界的探长,要找他很容易。”宫绣画说。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回来就在找他们,对了云飞的消息你知道吗?”庄继华心中实在太高兴了,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也在上海,不过我们联系不多,只见过一次,他住哪我不知道,但伍子牛肯定知道。”宫绣画非常肯定的说,宋云飞对她和伍子牛完全不同,可以说非常冷淡,而伍子牛一直在帮她,要不是伍子牛,这一年多她真不知怎么过来。
“那就好,走,我们去找他。”庄继华兴致勃勃地站起来就要走,宫绣画却没动:“恐怕待会他就要来。”
庄继华一愣:“你怎么知道…。”话没说完就想起刚才曼丽的话,他恍然大悟:“哦,原来帮你的就是他呀。”
宫绣画点点头,眼圈一红:“这一年多亏了他。”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庄继华也不管何海州了,忍不住问出来:“分田兄呢?”
宫绣画再也忍不住了,轻声抽泣起来,庄继华明白了,彭分田肯定出事了,可她们的组织怎么也不管了呢,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他掏出手绢递给宫绣画,轻声安慰说:“好了,别哭了,别哭了,事情都过去了,把眼泪擦擦,看你成小花脸了。”
宫绣画擦擦眼泪平静的说:“**失败后,组织上派我们去中山大学学习,我和他就是在那结婚地,可婚后没多久,他就被捕了,罪名是诽谤斯大林,是托派,我被下放劳动,半年后内务部的人告诉我他死了,交给我一个骨灰盒,…….。”
宫绣画和彭分田在中山大学卷进了斯大林和托洛茨基的论战,这场论战的一个中心就是中国**失败的原因,斯大林认为是国民党的叛变是必然的,中国**进入了由共c党独立领导的新阶段,但托洛茨基认为中国**失败的是原主要是共产国际的指导思想错误,对蒋介石步步退让造成地;这两派观点在中山大学中争论非常激烈,各有不少地支持者。大**失败后,不少中共党员被派到中山大学学习,这些人亲身经历了大**,他们用亲身经历真名斯大林应该对了大**失败负责,可这时斯大林已经不想再辩论什么了,开始直接抓人,凡是反对他的均被打成托派,随后就是逮捕,彭分田因为是比较突出地一个,他与其他几个领袖一起被捕,一起枪毙。
当时宫绣画正怀着孩子,但她也内务部押送到海参威,送上回国的船,她被逐出苏俄。回到国内,宫绣画无处可去,家是回不去了,他父亲登报与她脱离了父女关系。她回到海陆丰埋葬了彭分田后,带着孩子又回到上海,本来找了份工作,薪水虽然不高,勉强可以养活自己和孩子,可不久孩子病了,她又没钱,便一咬牙借下高利贷,可最终孩子还是没能救活,为了还钱,她差点被逼着去卖身,偶然看见这个舞厅在招歌女,便来报名,她本来就天生丽质,即便有些憔悴,可也难掩风情,招人的一眼就录用了她,随后她从公司借了钱还了高利贷,因为不肯陪客人,所以这笔钱到现在还没还完。也就是在这里她遇上了伍子牛,也多亏了伍子牛为她排解了不少纠纷,否则她是很难逃过一些客人的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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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shang海风波(五)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一节上海风波(五)
听着宫绣画的话,庄继华心中凄凉,彭分田最终没有逃脱肃反风波,这个赤诚的党员,坚定的布尔什维克,最终死在他心中的圣地,这无疑是悲剧中的悲剧。
“算了,不谈我了,说说你吧。”宫绣画已经很久没这样哭过了,今天不知怎么啦,居然还有眼泪。
“伍子牛没告诉你?”庄继华又有些奇怪了。
“伍子牛只说你去了德国,上柏林军校深造,不过他认为不会回国了。”宫绣画解释道。
“对了文革,三千人马守牛行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听你说过。”梅云天适时插话问道。
“那会是以前的事了,以后再说吧。”庄继华没想提往事:“张文白帮了我个忙,为我谋到德国的留学名额。我在德国脱下军装,办了家化工厂,生产袜子,算是发了点小财,后来去了美国。”
庄继华对自己的事说的很简单,梅云天和练小森都不开口,练小森是不知道,梅云天却是不能说。
“发了点小财,恐怕不是吧,你庄文革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谦虚了。”宫绣画显然不相信。
“嗯,”庄继华犹豫了下,看看宫绣画修长的腿,并排在一起的双腿很是诱人:“真的是袜子,就是你腿上穿的这种。”
宫绣画有些羞涩的等了庄继华一眼:“你什么时候变成….,你说什么。丝袜,是你做出来的?”
庄继华点点头,梅云天呵呵一笑:“我作证,是他做地,我们家族就是他在美国西部的总代理。不过这可不是小财,文革,你小子也太虚伪了。”
“张治中怎么会帮你的忙?”宫绣画笑笑就把话题拉回到以前。
“我不是武汉坐牢吗?云飞和子牛救我的时候。顺便把他的小舅子洪君器也救了,他这是还我的情。”庄继华无所谓的说。
何海州却开始害怕了。原以为这又是一个流落上海地黄埔学生,这才知道完全如不是这么回事,张治中是什么人,刚刚过去的1.28抗战,张治中可是率第五军参战地。这下他有些不安了。
他的情形庄继华落在眼里,却没管他,而是继续说:“绣画。来帮我吧,我打算在国内办厂,你欠这里的钱,我替你还。”
宫绣画沉默了,她不是不想离开这里,只是这个场子是杜月笙的徒弟江肇铭的,他要是不同意,她也走不了。可现在如果谁还能救她的话。庄继华无疑是最合适的。
“有什么问题就交给我,你不用担心。”庄继华柔声说。
“这是杜月笙弟子江肇铭地场子。”宫绣画为难的低声说。
“没事,不管是黑社会还是白社会,总要讲道理,借钱还钱,天经地义。”杜月笙的名头虽然大。可庄继华还是有把握说服他,大不了多出钱。
“可…..。”宫绣画欲语还休。
庄继华不解了,何海州为她解开谜题:“庄先生,这个事情恐怕不是很好办,不是钱的问题,奥丽黛小姐是这个场子的台柱子,她要走了,会影响这里的生意,所以场子不会轻易让奥黛丽走的。”
庄继华这下明白了,他皱眉想了想问:“你们签了合同没有?”
“签了。”宫绣画犹豫了下说:“八年。”
庄继华苦笑一下。这个卖身契够长的,不过还是可以想想办法。不会有人跟钱有仇。
庄继华看了眼何海州,正准备与他聊聊那位顾公子,他可是记仇地人,这时对面过来一个穿风衣的人,看到他的身影,庄继华忍不住笑了。
“黛丽小姐,黛丽小姐,没什么事吧。”
“有事又怎么样?”庄继华懒洋洋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