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前台,话筒就放在台面上,庄继华过去抓起电话:“喂,那位呀?”
“伍子牛,邓主任在义泰路二十四弄三十二号,马上去抓….。”急促的话声没说完,电话咔地一下挂断。庄继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都已经把这事忘记了。
放下电话庄继华几步就窜到饭店经理面前:“有车吗?快!”
经理看着急促的庄继华连忙说:“有,有。”
“马上,马上。”庄继华边说边往外走,经理急忙叫司机把车开过来,庄继华没等车停稳就窜上车,上车就叫:“快!义泰路二十四弄三十二号,要快!”
司机把车开得飞快,可庄继华还是觉得太慢,不停的催,司机也被逼急了:“先生,已经四十码了,不能再快了!”
“快!快呀!晚了就没命了!”庄继华焦急万分,司机一听一脚踩在油门上,轿车地速度一下子提到六十码。
到了义泰路二十四弄弄堂口,轿车进不去了,庄继华推开车门就往里跑,沿途的行人纷纷躲避,引得一路叫骂,庄继华却根本不管。
到了三十二号门庄继华拼命砸门,里面却没有声音,他心里直往下沉,忍不住叫起来:“开门!开门!邓先生,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这时远处隐约传来警笛声,庄继华心里焦急万分,忍不住抬腿就踢:“开门!邓先生,我是庄文革,开门呀!”
这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庄继华看也没看开门的人,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邓演达正在堂屋里,惊讶万分的看着从天上掉下来的庄继华。
“文革,你从哪里来地,怎么知道这里?”邓演达惊得眼珠子都圆了。
“快,马上走,抓您的人马上就到,您的组织里面有叛徒,快走。”庄继华急促的说。
邓演达一愣,屋里就有人问:“谁,是谁?”庄继华头都没回:“不知道,我有个老部下在巡捕房,消息是他告诉我的,绝对准确!他们马上来了!快走呀!”
庄继华急得直跳,邓演达也有些慌,立刻转身就要进屋,庄继华一把拉住他:“其他的我来处理,快走。”
这时从门外冲进一个人:“老师快走,他们已经到了弄堂口了,走后门!”
“文件!”屋里的两人架起邓演达就往楼上走,那里有条退路,邓演达挣扎着叫道:“文革,你们呢?”
“校长不会杀我,可他会杀您!道理我给您讲过,您最好出国,不要回国!”当初庄继华在德国阻止邓演达回国时就详细分析过,邓演达是黄埔系中唯一可以威胁蒋介石地位的人,准确地说,蒋介石在一、二期学生中要稍微强于邓演达,可邓演达在三四五六期中却远远超过蒋介石,四一二政变时,黄埔系的军队中就有两个师企图倒向邓演达,这不能不让蒋介石警惕。
庄继华同样替邓演达分析过他要组织党派最大的问题在于没有基础,邓演达地支持主要来自黄埔,可黄埔实际上是他与蒋介石平分,蒋介石占据中央位置,因此他地支持就要略强于邓演达,邓演达组织新党就等于背叛国民党,背叛总理,这就注定了大部分黄埔同学是不会追随他。
所有这一切庄继华在德国都为邓演达分析过了,而且邓演达也同意,但他还是坚持要回国反蒋。
庄继华几步冲进屋里,从抽屉里,柜子里翻出一些文件,看也不看就拿到堂屋,点火就烧,房屋外面响起激烈的敲门声,剩下地一个人死死的顶住房门,焦急的看着庄继华烧文件,庄继华一件一件的烧,从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条人影从二楼飞奔而下,枪口直接顶在庄继华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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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一)
第二部经略西南第一章归来第二节资源委员会(一)
“娘西匹!傻蛋!蠢猪!”守在院落中的憩庐卫士们又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咆哮声:“我最好的学生走了,不跟我了,你们这些人又不中用,我们的**要失败了,要失败了!”
憩庐主人的情绪最近很坏,卫士们一边暗自庆幸自己是在院子里,一边同情的望望楼里那些受训的大人物。
“外敌欺辱,内忧不断,江西鄂豫皖连战连败,学生还在不断闹事,这可怎么得了!”在一楼里面的办公室里蒋介石神色十分悲伤,在江西去年发动的围剿遭到失败,军队士气低落,在鄂豫皖苏家埠被围,震动整个安徽江苏,蒋介石急忙调派十二师和胡宗南第一师驰援合肥。
“是学生做得不好,让校长失望了,还请校长惩处。”邓文仪含着眼泪说,但旁边的贺衷寒却说:“请校长暂且宽心,我们回去商量一个办法出来,定不负校长所望。”
贺衷寒明白每当蒋介石提起什么我最好的学生之类的话就是希望他们拿出个办法来,而且他的心中也一定有了部分主张,那么就看拿出的办法能不能符合他的主张,可这次他判断错了。
“办法?我能把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吗?”蒋介石的情绪依然十分激动,立刻尖锐反驳:“你们是黄埔一期生,是所有黄埔同学的老大哥,可你们看看,北伐才几年,黄埔的朝气就变成了暮气。贪赃枉法横行,你们,你们…,让我失望!”
这下连贺衷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他也不知道蒋介石究竟要什么了,反倒是曾扩情老老实实地点头承认:“是,校长批评得对。我们没有做好表率作用,黄埔同学却有腐化堕落行为。对他们应该予以严惩,黄埔同学应该成为我党中坚,成为**青年的表率。”
“怎么表率?纳妾表率?”蒋介石冰冷的话让曾扩情心里不由一颤,去年他以无后为由纳了一个小妾,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小妾,他在老家四川的老婆是家里包办的,当初他也是没办法才结的婚。而现在这个才是他的自由恋爱。
看着曾扩情受窘,俞济时连忙开口:“校长,学生才能浅薄,能供校长驱策已是学生之幸,校长地方略指示,我们尽力办好,作得不好就请校长以党纪国法严惩,以为后人效。”
“惩处。惩处了你们就有作用吗?”蒋介石敲着桌子叫道:“我要的不是惩处,是振作,振作精神,振作国家,唉,你们。…,我最好地好学生要么跟着共产党跑了,要么跑到国外去了,就是不肯跟我,我们的**要失败了,我无颜见总理于地下了。”
“达令,有什么事好好说嘛,不要太着急,事情总有办法的。”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的主人自然是仪态万方优雅高贵的宋美龄。她总是在蒋介石最可能失控的时候适时出现。而她地出现总能平息蒋介石的怒火。
今天蒋介石召见他在南京的这四个学生她就一直在外间的会客厅。她知道蒋介石最近心里非常不痛快,民间骂他不抵抗卖国。共c党在江西、鄂豫皖、湘鄂西越闹越凶,国民党内部也不和谐,第二次复出时提出的条件粤方也没遵守,邓演达组织的第三党势力越来越大,再看民间,去年全长江流域的水灾有两千多万人受灾,政府至今无钱救助,一二八淞沪抗战,上海数百家工厂受到破坏,全市近六十万工人失业,政府还也是束手无策,这一切都不能不让蒋介石心焦。
“夫人好。”贺衷寒、邓文仪等人十分恭敬的叫道。
蒋介石看着宋美龄勉强笑了笑:“夫人,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我地声音太大,影响到你了。”
“嗯,是有点大,”宋美龄微微一笑,自从五年前结婚以来,他们夫妻就一直相敬如宾:“外面的人听得挺清楚,这屋子太闷,最好把窗户开开,对了,去年种下的花叶菊、紫玉兰开了,我们去看看好吗?”
宋美龄的口吻虽是征询意见的口吻,但她知道蒋介石肯定不会拒绝,所以她不注意的看了贺衷寒一眼,贺衷寒立刻会意:“请校长休息吧,学生这就告辞了。”
“一起去。”蒋介石冷着脸嘟囔了句,然后站起来,拿起桌旁地拐杖,宋美龄挽着他的手臂,贺衷寒等人乖乖的跟在后面。
夜色下的小花园弥漫一丝清香,让刚才精神紧张的男人们一下松弛下来,小花园并不大,却是精心雕琢,树与花间杂交错,漫步其间毫无狭小局促之感。
蒋介石走了大半个圈子,在一张石凳上坐下,宋美龄连忙把她拉起来,在石凳上铺上软垫后才让他坐下。
“你们也坐。”蒋介石淡淡的吩咐道,然后他就一言不发。
蒋介石不说话,贺衷寒等人就更不敢说话了,宋美玲见有些冷场便打破沉默:“达令,刚才听你说起好学生,我也听说了,你的学生中有文贺武胡之说,贺就是贺衷寒,胡是胡宗南,跟着共产党走的有蒋先云、徐向前、陈赓、林彪,他们都应该算是你的好学生吧,那这些学生中你认为谁最好呢?”说完后又立刻补充一句:“不管政治立场。”
蒋介石嘴角扯动一下,没有说话,俞济时在蒋介石身边最久,也最随意,他看看蒋介石后,试探着说:“如..果…不算政治立场的话,”见没有遭到阻止,他说话变得流利了:“我们这些人不是最好地,文贺武胡,是一期同学对现在仍在校长领导下坚持**地同学中推选的,可..”他看看蒋介石地脸色,后者的脸色沉静如水:“当年黄埔同学有双雄三杰之说,从现在看来,双雄仍然是黄埔同学中最出类拔萃的。”
“不然,”贺衷寒摇摇头:“蒋巫山虽然胆识过人,在鄂豫皖干得也也不错,但终究拘泥于党派之见,我还是认为文革比他强,文贺武胡,是同学们抬举我和寿山了,当前黄埔同学中最善战的胡宗南和宋希廉实际上学的都是文革的带兵之法,至于文,我贺衷寒自愧不如。”
“双雄三杰?是那双雄和三杰?”结婚这么多年了,宋美玲也不是没听说过,但她从来没问,她不想提及蒋介石在黄埔的生活,毕竟那时陪伴在他身边的是陈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