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黄民诚明知故问,故意做出有点惊讶的样子。
“不为别的,就为共c党三个字,我对你们没有敌意,但与你们打交道是很危险的。”梅云天一反常态,语气很直接,丝毫不打算给黄民诚留情面。
“我党为国为民,我八路军新四军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
黄民诚的话没说完,梅云天就插话说:“这是两回事,贵党贵军抗战决心我们清楚,但国共两党纠葛不断,现在虽然不错,可保不住将来出现什么变故。文革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如果他征求我的意见,我是不会赞成的。”
黄民诚摇头说:“您不赞成,那为何还给我转款?”
“这钱是文革的,不是我的,”梅云天的语气依旧锋利,他对共c党没什么好感,彭分田和蒋先云的事让他毛骨悚然,本能的距而远之:“我只是替他掌管。”
黄民诚显然没料到梅云天会这样说,他还在思索梅云天话里的含义,宫绣画却已经站起来了:“算了,少卿兄,事情已经完了,我和黄兄就告辞了。”
“宫小姐,…..。”梅云天想了想又挥挥手:“算了,算了,徐州打得正急,不分他心了。你们走吧。”
出了门,黄民诚问宫绣画这梅云天是什么意思?宫绣画没好气的告诉他梅云天是宋美龄的侄儿,庄继华在美国结识的,现在掌控西南开发队的经济命脉。
黄民诚一听是宋美龄的侄儿,眉头就皱起来了,这个背景太硬了,对西南开发队的构成更感好奇了。
两人出了银行后,黄民诚邀请宫绣画喝咖啡,宫绣画没有拒绝,而且还领着他到了重庆饭店的咖啡厅。
两人喝着咖啡,聊了些往事,黄民诚处心积虑的打听西南开发队的情况,宫绣画似笑非笑的提醒他对庄继华的承诺。
“放心吧,对文革承诺我当然不会忘,”咖啡厅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黄民诚淡然一笑:“我能体会你们的难处,不会去找李之龙的。”
“我们的难处比你想象的还大。”宫绣画摇头看着黄民诚。
“哦,以文革和梅云天的背景,难道谁还能找你们的麻烦?”黄民诚思索着问
宫绣画没有说话依然摇摇头,黄民诚看她一眼,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两人一时都失去了谈话的兴趣,黄民诚始终感到有些别扭,有些尴尬。
“绣画,临来之前,e来同志让我转告你,组织上希望你能回来,继续干**。”黄民诚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劝说一下,希望能把她拉回组织。
宫绣画从坤包里拿出一支烟点上,然后才很失望的说:“你终于还是说出来了。黄兄,你不该说出来,当年我满怀热情投身**,可结果呢,我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被父亲赶出家庭,要不是文革,我恐怕已经沦落烟花,你们想要我回去,恐怕最终目的是想让我留在文革身边,给你们传递消息,这我做不到。”
宫绣画神态凄凉,说出的话却很诛心,她的意思很明白,若不是看在她现在所处的位置,组织上是否还会要她回去呢?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想。”黄民诚十分悲哀:“肃反扩大是伤害我们很多同志,可很多同志经受住了考验,他们依然坚信共c主义。”
“坚信共c主义?”宫绣画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这些年我一直在反思,什么是gc主义,究竟是那里出错了。我在苏俄看到的的社h主义绝不是马克思说的社h主义,而是特务统治,是专制残暴,他们搞的与其说是社h主义不如说是封建皇权,斯大林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除了封建皇帝,谁有这么大权力呢?就说贵党吧,蒋先云那样坚定的人,因为领导一句话,不一样被杀了?这算什么?”
“**总是慢慢发展的,”黄民诚诚恳的说:“我们犯了很多错误,我们会从每个错误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
“黄兄,我在想,如果我们流血牺牲,奋斗出来的社会是苏俄那样的社会,那与我们的理想是南辕北辙的。”宫绣画语气坚定。
黄民诚心中长叹,他知道已经不可能把宫绣画重新拉回组织了,肃反,让组织失去了太多的优秀同志。
“注意!注意!”窗外传来大喇叭广播的声音,这也是重庆特色,几乎每个街道都设有广播喇叭,前线消息很快就能传到每个市民耳中:“现在宣布临沂战报,今天我四十军在中央军七十三旅的支援下向临沂城外的日军发起反击,胜利攻克日军阵地。斯役我军将士奋勇争先,击毙日军一千多人,击毁坦克三十辆,缴获坦克装甲车三辆。将素有钢军之称的第五师团从临沂城下击退二十里,现我军正在临沂以北与日军展开激战。”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五)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二章津浦路防御战第九节临沂破军(五)
板垣的主力转向临沂的以北的五十九军,这个动作很是让庄继华迷惑,他不清楚板垣这是想做什么?战争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双方统帅在猜测对方的想法,谁猜中了谁获胜的层面就更大。
“板垣这是干什么呢?包围五十九军?临沂怎么办呢?”庄继华对着地图怀疑的自言自语。
“管他想干什么,他的侧翼暴露出来了,我们就打他的侧翼。”关麟征建议道,他是在傍晚前率五十二军军部赶到临沂城内,此刻除第二师的第六旅还没赶到外,五十二军其余各部已经全部到达临沂。
“军长说得对,副司令,”二十五师师长张耀明上前说道:“既然板垣置临沂不顾,那我们就从临沂反攻,先打垮他留在临沂的部队,然后北上与五十九军对板垣形成夹击之势。”
“夹击之势?”庄继华冷笑一声:“五十九军已经作战一个月,对抗十六师团已经很吃力了,如果在我们击垮城外日军之前,五十九军先垮了怎么办?”
张耀明愣住了,郑洞国插话.道:“副司令的顾虑极是,我以为从我部抽调部分兵力支援五十九军,先稳住五十九军的防线,然后再图反击。”
“那不就成了与日军互耗实力。”张耀明表示反对。
“庞军团长,你怎么想?”庄继华把目光转向庞炳勋。
庞炳勋本来想坐山观虎斗,不管.怎么打,他的四十军都不会参与以后的战斗,就让这些中央军将领去争去打,可没想到庄继华居然向他询问意见。庞炳勋眼角瞧见关麟征嘴角一撇,怒气油然而起,便说道:“目前有个问题我们还没解决,临沂城外板垣到底留下多少兵力,板垣绝不会对临沂没有防备。我建议在临沂发起一次试探性进攻,由七十三旅从正面向日军发起进攻,看看板垣到底卖的什么药。”
庄继华点点头没开腔,关麟征.轻轻哼了声,心中有些不满,让七十三旅单独出击没门,要出兵大家都出兵:“庞军团长的主意不错,不过七十三旅一个旅三千人,力量单薄了点,不如这样,由我军接管贵军防区,抽调七十三旅配合四十军出击。”
庞炳勋脸色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关军长,我四十军.苦战一个月,已经无力再战,贵部为生力军,却要我部出兵,恐怕没这个道理吧。”
关麟征还没说话,庄继华冷厉的呵斥道:“这是干什.么?关军长,庞军团长,这不是内战,不要有派系之见,要和衷共济。”
关麟征看看庄继华,见他神色严肃,便没敢再挑.战,庞炳勋也没说话,庄继华想想后说:“庞军团长,我也同意由四十军和七十三旅一起进行反击,”庞炳勋脸色一变就要开口,庄继华摆摆手:“你听我说完,如果说得不对,你再说。板垣之所以转向五十九军,肯定是发现我援军已到,但我们的援军是多少呢?他不知道,他留下多少部队呢?我们也不知道,所以我们的攻击是试探性的,既然是试探性的就不能暴露我们的军事秘密,就不能以主力出击,您说是不是。”
虽然庄继华还.是让四十军出兵,可他的态度让庞炳勋很舒心,而且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庞炳勋点点头:“好,既然副司令这样说,我集中四十军全军力量出击。”
“你们能战的还有多少人?”庄继华接着问。
“我清理了一下,”王瘦吾叹口气,忧虑的说:“大约三千四百多人,另外还有伤员千余人。”
庞炳勋神情惨然,战前四十军有一万二千多人,一个月中还有接近三千的补充兵,可现在才三分之一强。
“六千人出击?”庄继华犹豫片刻,感到兵力少了点:“六千就六千吧,庞军团长,这一仗就当是你们在临沂的最后一战,打完你们就撤下去,战后我向委员长替你们请功,另外湖南湖北征集的五万新兵要到了,我请李司令给你留一万五千人。”
庞炳勋心中最后的顾虑也消散了,满面笑容的说:“既然如此,那庞某就先谢谢副司令了。”然后立正敬礼:“副司令,庞某现在就去召集部队。”
等庞炳勋和王瘦吾出去后,关麟征这才赫然坐下,大大咧咧的对庄继华说:“文革,你这老狗未免太宽容了,一万五千人,嘿嘿,不把乐疯了。”
等了半天他没听见庄继华的回答,抬头一看差点把他吓了一跳,庄继华目光冰冷而严厉的瞧着他,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压抑愤怒。
“文革,你这是怎么啦?”关麟征心中有些发慌,从黄埔军校起,他虽然在个人军事技能上不比庄继华差,可在谋略上、政治上,却差得太远,在内心深处里,黄埔军校这么多同学中,他瞧得上,忌惮的也就只有两三个,其中庄继华位居第一。
“你们都出去,耀明,桂庭兄,请留下。”庄继华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