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1 / 2)

黄桥大战,韩德勤部惨败,黄绍竑虽然没有责任,但他调离江苏与这个不无关系,说起gcd,心里还是存芥蒂。

庄继华无所谓的点头表示赞成:“吃一欠长一智,想必他们也清楚了,以他们目前的训练水平是无法与日军正面硬碰,我想经过迟役后,他们又会回到游击战中。”

“我看是这样。”冯诡笑道:“他们想学我们,恐怕现阶段还不行,我们的战术是用血换来的。”

三人的谈话慢慢被庄继华引导到当前局势,从国内谈到国外,从军事谈到政治,庄继华发现他们的观点基本相同,特别是对国际局势的判断。

苏俄美国先后对日宣战后,中国的压力大大减轻。以美国和苏俄的国力,没有一个中国将领会认为日本有机会赢得这场战争。

“日本的攻势最多还能维持一年,”黄绍竑说得兴起,将外套脱下,挂在一旁:“我们经过一年整军,然后在五战区和九战区同时发起反攻。首先全歼十一军,然后趁势东进,收复南京上海。”

庄继华面上带着微笑,冯诡也赞同的说:“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我估计还有三年就能打败日本人。”

“打败日本人已经无可质疑,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关注如何构筑未来中国的框架,勾勒出战后中国的发展方向,”庄继华的神色很平静,但说出的话却让两人一惊:“总理曾说国家建设要经过军政、训政、宪政三个时期,委员长也曾说,中国已经进入训政期。但经过社会改革后,国内政治团体要求进入宪政的呼声势必越来越高,所以战后国内政治会变得非常复杂,我恐怕到时候国家又会面临战和问题。”

画舫内一下就沉默了,黄绍竑和冯诡的心情一下就从喜悦中落下来,两人都清楚,国共之间的合作是暂时的,抗日统一战线并不牢固,即便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双方不约而同的采取同样策略,一只眼盯着日本人,一只眼盯着对方。一旦没有了日本人的因素,双方很可能再度兵戈相向,中国大地就会血流成河。

庄继华现在抛出这个问题,是因为面前的这两个人虽然位居高位,但在政治上却与蒋介石有分歧,特别是黄绍竑,他从桂系出来后,实际上不能算任何一家之人,应该算是个纵横家,游走在各种政治力量之间。

而冯诡,看上去是陈立夫的人,实际上他的半个身子已经靠向庄继华了,陈立夫数次想调走他,都由于庄继华的原因而未得逞,而且就算他转头向蒋介石密报,庄继华也不担心,他好像说了,可细想下去,又什么内容都没有。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呢?”冯诡问。

“我曾经向委员长进言,公开宣布组建联合政府,将各党派纳入政府中,可委员长没有采纳。”庄继华微微摇头,语气中充满惋惜。

“联合政府?”黄绍竑微微叹口气,从心里来说他是赞成的,可他知道蒋介石决不肯现在就放弃权力,这样的建议。恐怕只有庄继华敢提出来:“恐怕党内意见不少,阻力很大。”

“新华日报曾经发表过这方面的文章,”冯诡思索着说:“青年党和民主政团赞同的很多,委员长在这上面比较被动,要不是这段时间前线捷报频传,委员长的日子会更难过。”

“战争的压力一小,以前掩盖的很多问题就会暴露出来,”黄绍竑说到这里他又感到气氛太压抑,换了个口气,故作兴奋的说:“算了,今天不谈这些,今天给文革接风,咱们谈点高兴的。”

冯诡立刻接过话题,他笑道:“你知道吗,张道藩最近在重庆闹了一场风流韵事,与下属的妻子纠缠在一起,结果被小报记者发现,结果闹得满城风雨。”

“这张道藩怎么老喜欢与别人的老婆搞在一起,”黄绍竑皱眉说,这人系骨干,陈立夫心腹,可私生活却很不检点,抗战前与国画大师徐悲鸿的老婆纠缠不清,导致徐悲鸿在报上公开宣布与妻子断绝关系,在民国官场上也闹得不像样。

“唉,现在有些人就想着花天酒地,”冯诡嘴角露出一丝轻蔑:“戴笠不就把那个影星胡蝶金屋藏娇了。”

“戴笠也开始搞这个了?”庄继华有点意外,戴笠在他面前一向比较拘谨,而且他得到的消息称,戴笠在私生活上还是比较检点,或许他本人就是搞特工的,消息封锁得比较严,这方面的绯闻没有传出来。

“他这人在委员长面前唯唯诺诺,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冯诡的语气充满嘲弄:“他在军统内部前后就有好几个情妇。”

中统军统斗得很利害,双方互相挖墙脚,刺探对方的情报。在这场争斗中,中统输多赢少。可尽管如此,也刺探到不少军统的情报。戴笠的私生活就是其中之一。

黄绍竑和冯诡扯着八卦,庄继华就静静的扮演个倾听者的角色,心中各种想法翻滚不停,最大的感慨却是,难怪前世国民党在抗战后迅速失败,强敌在侧,高层却腐化堕落,丝毫没有危机感。

画舫靠岸,庄继华刚上岸,宫绣画就迅速过来,丝毫没管旁边的黄绍竑和冯诡,她的神色有些紧张,语速奇快,可庄继华一听就被震惊了。

“刚得到消息,李之龙被免去西南开发队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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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三)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八章诡道第一节蛰伏(三)

尽管从黄绍竑和冯诡提到蒋介石态度转变。可庄继华还是没想到攻击来得如此之快,而且出手如此狠辣,直接砍向自己的心脏。

冯诡和黄绍竑都听到宫绣画的话,两人的脸色也不由一变,不过两人的心情却大不一样,黄绍竑看向庄继华的目光充满担忧,冯诡却若有所思。

庄继华深吸一口气,稳定下情绪,然后才问:“谁接替在田?”

“俞大维。”宫绣画停顿下又补充说:“在田出任兵役部次长,部长是鹿钟麟,这个部是从军政部兵役署扩建而来,是个新机构,由行政院管辖。”

庄继华没再说什么,现在他就想立刻赶到重庆,把情况搞清楚,蒋介石到底想怎样?是削权还是仅仅是要把住贵州的工厂矿山,不让它落入四川开发公司手中;另外还有四川开发公司,这个中国目前最重要的军工企业,蒋介石打算对付它。

还有张静江掌控的金融银行,庄系四大银行已经在中国金融行业中占据了三分之一还强的份额,可以与国有四大银行对抗。蒋介石若想动他,肯定不会放过这四大银行。

从32年到现在,无论他在不在重庆,西南开发队都掌控在他手中,可随着李之龙去职,虽然短时间内他还可以对西南开发队施加影响,可西南开发队已经不在他控制之下。

“走吧,文革,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黄绍竑叹口气,庄继华的遭遇让他有些兔死狐悲,如果连庄继华都会受到蒋介石的猜忌,那他又怎能超脱,想想未免让人寒心。

回到五华山,庄继华就下令收拾行装,联系空军,他乘飞机到重庆,其他人则乘汽车经攀枝花返回重庆。

宫绣画开始满世界打电话联络空军,可没想到,在云南的飞机全部划归陈纳德指挥,可陈纳德却告诉宫绣画,目前没有去重庆的飞机。庄继华闻言心中大怒,不再理会陈纳德,直接联系空军司令部,向他们要飞机。

钱大钧还算够交情,满口答应,决定从重庆派架专机来接庄继华一行。

“这陈纳德就是属狗的,这墙还没倒呢。他就开始不认人了,将来别让我碰见他,我非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伍子牛骂骂咧咧的嘀咕道,庄继华都没言声,宫绣画却轻声说:“算了,先出去,让他安静会。”

庄继华心中感激,伍子牛并不象外表那样粗野,那番话更多的是安慰,他完全明白李之龙离职产生的影响,担心庄继华做出什么激烈的反应,而现在却不是作这样动作的时候。

宫绣画和伍子牛出去后,庄继华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重庆现在肯定已经闹翻天了,他虽然没有刻意搜罗人,但从西南开发队出去的人,无遗已经打上庄系烙印。这些人中进入高层的只有洪君器,其他的职位不高,却分布在西南三省党政军的各个部门,庄继华通过他们掌控着西南三省的党政军大权,现在这些人势必受到冲击。

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严重。大家都默默无语的收拾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大多数行礼都没有打开,个人东西几分钟就收完了,然后就躲在房间里或悄悄溜到别的院子,庄继华所在的院子就剩下宫绣画和伍子牛在,两人默默无语的在那抽烟。

“老蒋真的要对司令下手?”伍子牛低声问。

宫绣画摇摇头,她吸口烟将烟蒂仍在脚下:“老蒋应该不会下重手,至少目前还看不出这方面的迹象,对老蒋来说,这样作风险太大,别看司令一直在让步,可一旦触及司令的底线,司令一定会反击,那时,老蒋的麻烦就大了。”

“这老蒋,”伍子牛摇摇头:“司令从广州就跟着他,这些年为他出了多少力,以前就不说了,抗战一开始就给他五亿美金,他要武器装备,四川开发公司的产品就交给他分配,他还要怎样。他真要敢对司令怎样,老子干掉他。”

“你不要乱来,”宫绣画不耐烦的轻声呵斥道:“事情还没到那步,以司令的威望,老蒋现在还不敢作什么,你以为司令没防着他。他如果敢动司令,邓锡侯他们就不会答应。重庆四川的老百姓也不会答应,西南开发队的专家教授也不会答应,军中将士也不会答应。整个国家都会乱,老蒋还不敢冒这个险。”

话虽如此,宫绣画还是担心的看着屋内,庄继华始终没出声,也没招呼他们进去,以宫绣画对庄继华的了解,他肯定有办法对付,但困扰他的是他不愿不会以制造政府危机的方式,也不会以动摇国民政府威信的方式,如此他能采取的方式便极其有限,甚至可能没有效果。

天色渐渐全黑了,躲在外面的随从三三两两的在院子门口探头,宫绣画挥挥手,让他们自己离开,不要在这里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