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悠兰说:“有什么办法,去的时候只有一个背包,回来就这一大堆了,那里面都是采访的材料,我想写本书,关于太行山,敌后根据地的。你不知道,从山上出来时才难,八路军派了两个人,又借了老乡的一匹骡子,这才出来。”
梅悠兰简单的说了她这半年的经历,她采访的范围很广,从普通百姓,基层官员,到高级干部,县政府,还有八路军是如何征收粮食和税收的,甚至还观摩了几场战斗,胶卷早就拍完了,边区政府还派人去日本人占领的城市买。
她来得突然,伍子牛来不及准备,她的宿舍里空荡荡的,房间里有张床和写字台,床还没铺,一张床板空荡荡的。伍子牛拉开灯,将手中的箱子放下。
“待会会有人把东西拿来,你先休息下,我去司令那。”
伍子牛说完便要走,梅悠兰连忙把他叫住,伍子牛转身望着他,梅悠兰犹豫下,咬咬嘴唇问:“嫂子的事,….。”
伍子牛叹口气:“这事你最好不要提,司令尽管没说什么,可实际上他心里很难受,非常难受,他一直在克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出来,郝鹏举算是撞到枪口上了,这次他要不死就没完。”
“丫丫和沫沫呢?”梅悠兰对两个孩子很是喜爱,对两个孩子很是担心。
“都挺好,你放心吧。”伍子牛正说着,身后传来报告,他转身见是两个士兵,抱着棉絮被子等东西,便让他们进来,然后向梅悠兰告辞,走到门边,他迟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整整军装离开了。
回到司令部办公楼,这坐办公楼实际也只是两层小楼,会议室在楼上,楼下是候见室,在经过侯见室,伍子牛的脚步停顿下,最终还是没有进去,径直上楼。
实际上,陈g和宣侠父并没有在候见室内,他和宣侠父陈y一起在楼外的花园小径上。陈y接到中央电报后,便连夜上路,在今天黎明赶到济南,仅仅比陈g早上几个小时。
宣侠父将庄继华的态度向陈g详细讲述一遍,然后向把何思源和苗涵东等人的意见说了,最后才说:“这事很棘手,庄文革现在态度很强硬,一定要我们送还郝鹏举,何思源苗涵东他们的意见也是息事宁人,希望我们送还郝鹏举,平息争端。”
“郝鹏举将军是响应我党抗日救国,反对蒋介石实行一党专制,**统治的感召下,投奔我党的,”陈y斟酌着说,郝鹏举投奔过来是山东分局社会部一手策划的,不过八路军驻江北战区办事处也出力不小,是他们首先获得情报,在紧急的情况下,来不及通知中央,打破常规,直接联系山东局社会部在济南的联络点,社会部这才断然决定通知郝鹏举,这才有了后面的事。陈y所说的正是延安对此事的正式结论,延安是绝对不承认策反国民党部队的。
“所以我们不能将郝鹏举送回去,这会严重打击民主人士对我党的信心。相反我们还要趁势宣传,揭露国民党的一党专制,蒋介石的**统治。中央让我们三人来解决此事,我看我们还是有个分工,陈g,你主要负责与庄继华联系;宣侠父,你主要负责联系新闻记者;我负责联系民主人士,你们看,这个分工可好。”
陈g和宣侠父对这个分工没有异议。他们三人中,陈g与庄继华的私人关系极好,宣侠父熟悉在华北战区的中外记者,陈y在山东地区民主人士中威望比较高。如此分工,正是发挥三人各自的长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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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十节风云(十)
庄继华的这个会比较长,陈g他们三人在楼下又等了两个小时,三人干脆回到侯见室,陈g和陈y相继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连夜赶路让他们变得十分疲惫,宣侠父心里焦急。
二十四集团军有十万人,与他相对的胶东军区部队正规军只有两万人不到,加上地方武装也只有四万人左右;新四军第一师相对要好些,陈粟部队加上115师留守部队,总兵力有两万人,可他们面对的一零四师和一零五师总兵力有三万人,但这支部队却能征善战,从南京保卫战开始,几乎无役不参加,每战皆捷,号称国军中的精锐,与国民党其他部队不同,他们并不惧怕山地作战。
今天上午,庄继华又下令,将集中在徐州地区的新一军、新六军的先头部队,共约一万人组成特遣部队,由新一军军长孙立人率领,前出到莱芜地区,对陈粟部队形成夹击之势。此外五十九军开到兖州枣庄地区后,四十九集团军的一零二军和一零六师北上临沂,从三面威胁八路军山东根据地。
在黄河以北,陈g罗r桓彭x枫率领的黄河以北部队,这支部队兵力雄厚,雄踞冀南根据地,总兵力大约六万,他们四周的国民党部队实力更加雄厚,三十一集团军、第五集团军、第二集团军、二十二集团军、第一机械化集团军,这五个集团军总兵力达五十万,敌情的严重甚至超过了黄河南岸。
不过刚才陈g介绍说,黄河北岸的国民党军没有异常,依旧在补充整顿部队,不过在沧石公路以南的几个县被国民党军占领,当地的地方行政组织被国民党的行政机构取代,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状况。
今天早晨,重庆延安同时发来紧急电报,重庆在电报中告诉他们,目前重庆的情况很严重,国民党军政两界一遍叫战,何应钦甚至宣称,只要三个月便能平了山东八路军根据地,原本已经快平息的山西冲突,国民党又突然转变态度,重新变得强硬起来。
延安向他们通报的则是军事动态,华北战区控制的黄河北岸地区虽然没有什么动静,可平汉路以西,胡宗南部队进入晋城,有向长治进攻的动向;在陕北,蒋介石调集第八战区部队,包围陕北根据地,胡宗南部队主力,两个坦克旅进入前沿,中央得到情报,胡宗南已经制定了闪击延安的计划。
从总体来说,这次两党危机比起黄桥决战之后的那次更加严重,其中有个重要原因便是庄继华。
庄继华是国民党内有名的亲共人士,现在连他都对gcd忍无可忍,国民党内的主战派深受鼓舞,主战声音顿时高涨,连一向对gcd比较和缓的张治中、张冲等人的态度也动摇了。至于民主党派,梅老爷子张静江等人自不待说,张澜、罗隆基这些人最近发表的言论也是支持国民党,只有邓演达李济深的第三党,还坚定支持中共,呼吁和平解决郝鹏举事件,两党互相克制。
庄继华的这次突然变脸,让党显得极其被动,他的态度又如此强硬,这个局面该怎样才能打开呢。宣侠父始终没找到好办法。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和低低议论声,宣侠父知道,庄继华的会终于开完了,他连忙推醒陈g和陈y,果然,没多久,伍子牛出现在门前,请他们上去。
庄继华看上去有些疲惫,今天这已经是第三个会议了,分别是救助难民、建立党部、后勤供应,持续数个小时的会议,在争吵中制定了无数个政策。山东重建的困难超过了他的想象,最大的原因还是两党。
沿胶济线两侧,gcd建立的地下组织根本不服从国民政府的领导,即墨、高密、昌邑、平度这些县,国军只占领了县城,周围的乡村有一半被gcd的游击队占领,他们自行组织村政府镇政府,抗拒国民党政权进驻,部分地方甚至发生冲突,这种冲突虽然还是小规模的,可正在向大规模方向发展。
对这些地区,庄继华却没有采取强硬措施,只是让下面接受现状,不过,三青团和党部要进镇进村宣传,将国民政府宣布取消农业税商业税只收5的政策。不过有一点,政府的救济不能进入这些地区,政府的救济只在国统区进行。
这样决定后,根据统计数字,庄继华发现,对物资的需要下降很多,山东与河南不同,陈g在河南只占据部分地区,gcd在山东占据了接近四分之一的地区,要不是主要战斗发生在现在的国统区,仅仅救灾就能让gcd难受死。
“陈g,你也来了,这位是?”庄继华向陈g随意的招呼下,便把目光转向陈y。
宣侠父正要介绍,陈y呵呵一笑:“庄司令,我是陈y。”
庄继华闻言正色的望着陈y,这位前世威名赫赫的十大元帅之一,今世还是首次见到,尽管他名义上是他的部下。
“久闻大名,陈将军请坐,剑魂、陈g,你们也请坐。”庄继华略微点点头,作了个请的手势,陈g现在脸上丝毫没有以往那种玩笑,他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伍子牛很快送来三杯茶,宫绣画和林月影拿了个本坐在一旁,准备作记录。
“其他的话我们就不用再说了,”庄继华单刀直入,望着宣侠父:“这次风波完全是你们鼓起的,你们必须为此负责,另外,你们必须送还郝鹏举。”
“文革,话别说得太死,”陈g淡淡的接过来,刚才的分工中他负责对付庄继华,现在主谈代表自然便是他了:“郝鹏举事件的根本原因是你借整编之机,吞并杂牌,逼反了郝鹏举,他自己跑到我方防区,怎么能推到我们身上呢?文革,你必须承认,这次你失算了。”
庄继华冷笑下:“陈g,狡辩没有用,事实很清楚,郝鹏举投靠日本人甘心当汉奸,虽然反正,但功不抵过,整编他的军队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他通电全国,宣布接受国民政府领导,我整编他的军队是军事委员会命令,也是战争的需要。你们gcd借这个机会,制造谣言,诋毁国军,分裂中央和地方。”
说到这里,他冷笑两声:“当年我们唱着打到军阀的赞歌北伐,浴血牺牲,不就是要消灭军阀吗,可有些地方将领,军阀思想严重,总希望用手中掌控的军队,向中央要权力,要地位,这样的将领必须取消其军权。”
庄继华所到这里突然感到滑稽,给他们说这些做什么,这是国民政府内部的事,gcd当然希望国民党乱了,国民党要是军令政令统一,gcd还有机会吗?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陈g,陈将军,剑魂,我一直支持国共合作,从未隐瞒过自己的观点,即便现在我也支持国共合作,但这次事情,你们做得太过分,你们必须送还郝鹏举,他必须接受军法审判。”
“文革,”陈g也冷笑一声:“你真会给自己涂脂抹粉,孙良诚、庞炳勋、孙殿英、吴化文,他们遵照了你的命令,结果呢?”
“陈g这似乎是我们国民党内部的事,郝鹏举既然宣布反正,便必须接受国民政府的指挥,这也是国民政府不追究他投敌卖国罪行的条件。陈g不要以为这次你们占了便宜,我正在追查这事,情报怎么泄露的,是谁把情报告诉你们的,我正在追查,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
陈y心里咯噔下,他不太清楚这事的过程,社会部没有通报给他,不过听庄继华的语气,好像他身边有自己人。陈g心中更是巨震,当年周en来调刀锋到庄继华身边,已经在他身边潜伏了十一年,他甚至不用猜便知道,这次情报肯定是刀锋送出来的,要是因此暴露了刀锋,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陈y不动声色,陈g依旧保持淡淡的微笑,似乎庄继华揭开此事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这是你的事,与我党无关,”陈g一脸无所谓:“我们可不吃这套,不要以为你兵强马壮就以武力威胁,日本人当年也以为,他们能轻易消灭我军,可实际上呢,六年过去了,我们八路军新四军照样越打越强。如果,你一定要打,我们只要奉陪,老同学,我还真想在战场上与你这常胜将军交交手。”
庄继华忍不住乐了,他咧嘴一笑嘲讽道:“那你肯定死定了,我不怕战争,我党也不怕战争,如果你们坚持这样,将来一定会打起来。”
“对了,文革,你们不能厚此薄彼,那些救济物资,我根据地军民怎么没分?”陈g突然跳到一边,抛下了郝鹏举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