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父想不到自己清高正直了一辈子,儿子却给他带来了这么一个儿媳妇,一激动,当场就晕了过去。
后来吴沉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父亲送到医院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
他只记得赵真悦跪在自己的面前,哭的梨花带雨,悲苦可怜。
她求他救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救救自己的父亲。
她说要是父亲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那几天的吴沉一直昏昏沉沉,比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那么输了。
他终于去了医院,他记得自己对父亲说,求他看在未出世的孙儿面上放赵洪波一马。
他当场就被吴父用玻璃保温杯砸上了头,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挡,连指骨被砸折了也没发现。
后来,吴父又晕了过去,他被母亲赶出病房,回了家,赵真悦见没有希望,整日以泪洗面。
吴沉开始喝酒。
从天黑喝到天亮,再从天亮喝到天黑。
好友夏文宁来看他,这才发现了他的手不对劲,强行带着他去医院包扎了手指。
可医生告诉夏文宁,如果吴沉再继续喝酒,他的手指不但无法恢复如初,还有截肢的风险。
夏文宁便竭力阻止吴沉继续接触酒精,但光凭他一个人根本搞不定已经行尸走肉的吴沉,他便打电话给当时还在美国的霍岚玥求助。
霍岚玥立刻回了国。
当他见到吴沉,了解了情况之后,没多久,人就消失了踪迹。
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赵真悦。
听到这里,上官敏敏微微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敏敏!”这时已经有了醉态的吴沉伸出曾经断过的食指摇晃着说:“千万不要被霍岚玥的外表欺骗,他外表有多纯良,骨子里就有多狠。所以你要记住一点!以后无论你们感情怎么样!只能他甩你,不能你甩他!记住了吗!”
上官敏敏听的满头黑线,她提醒吴沉,“咱们是在说过去的事情,你告诫我干嘛,我早就知道他是大魔王了!”
“我明白了!”酒精上头的吴沉恍然大悟,“你手机备注里的‘大魔王’原来是这么来的。我有点好奇你们的故事了。”
上官敏敏的脸刷的红了,连忙转移话题,“赵真悦是霍岚玥带走的吗?发生什么事了?”
吴沉又喝了一口酒,接着叹气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赵真悦三天后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孩子拿掉了,以后她不会再用孩子当筹码要挟吴家。她还说她一开始是喜欢我的,但认为一个辍学打游戏的人配不上她的身份,就拒绝了我,后来,她父亲被双规,她和她的母亲到处活动,想救出她父亲,无意中听说了我和我父亲的关系,才有了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幕。她之所以会怀孕,也是因为她故意弄破了避孕套。讲完这些,她就收拾了她的东西跟着一辆车走了。”
“那后来呢?”上官敏敏问吴沉。
“后来……”吴沉继续喝酒,“那时候的我连个人都不算,就和战队解约,出了国。之后她怎么样了,我不想知道,也懒得知道。”
上官敏敏完全没想到吴沉当年的隐退会有这么复杂的内情,她看着这个平日爽朗张扬的男子,想象不出他是怎么一点点地治疗好自己的伤口,挣扎着从泥泞里再次爬起来的。
上官敏敏内疚地看着吴沉,“对不起,我不该强逼你再次接触电竞的。”
吴沉笑着摆了摆手,接着喝酒,“不关你的事。这些年,我在国外虽然还活着,但……算了,不说了,喝酒。”
吴沉端起酒杯又猛喝了一口啤酒。
“吴沉,这一切不能怪你。”上官敏敏担忧地看着对面的男子。
吴沉失笑,问上官敏敏,“你知道经历了这些事,我父亲怎么样了吗?”
上官敏敏心里有了不好的推测,不过她还是往好里说:“既然赵真悦打掉了孩子,不再用他要挟伯父帮她,那伯父的工作就该怎么进行就怎么进行了吧?”
“你这么说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吴沉笑着摇头,语气中满是萧索,“又臭又硬,宁折不弯。我到国外后,家里人给我捎口信,说他出院后就以身体不好的名义办理了内退,成了一个每天陪着老婆逛菜市场,到公园里看着人下棋,站在十字路口帮行人过马路的普通老头了。”
“这样也不错啊。”上官敏敏安慰他,“你看我们这些打工族,哪个不盼着早点退休?”
吴沉想配合上官敏敏的幽默,他提起嘴角笑了笑,可有什么东西却通过酸涩的鼻尖,涌上了他的眼角,让他变了表情。
“他本来还可以再近一步的——”说完这句后,他再也忍不住,用双手遮住脸庞,孩子似的哭了起来。
那天晚上,吴沉又说了很多,说他小时候怎么捉弄霍岚玥,怎么把他和夏文宁关进猩猩笼子里,怎么骗霍岚玥掉进泥坑,怎么领着夏文宁偷他爸的宝贝墨块在小区墙上画漫画,怎么抗住了他老爸的拖鞋五连抽……
到了最后,他已经醉的话都说不利索,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睡着的吴沉,上官敏敏心中五味杂陈。
她本来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经够纠结的了,可没想到吴沉的遭遇更可怜。
被爱人利用,去伤害自己的家人,任谁知道真相后都会崩溃吧?
这些年他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滴滴!
手机提示有信息接收。
上官敏敏打开手机,是霍岚玥发来的,问她,“怎么样?”
上官敏敏回他,“喝醉了,睡着了。”
几秒钟后,房门被拉开,带着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的霍岚玥出现在门口。
“你什么时候到的?”对于霍岚玥的出现,上官敏敏并不意外,就在她和吴沉坐车来这里的时候,她给霍岚玥去了消息说明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