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太子殿下有请。”
那太监说得恭敬,谢子臣压低了声音,附在蔚岚耳边,低声道:“太子不会接受我的劝阻,必然执意要杀三娘,你看着办吧。”
他的吸气喷吐在她的耳尖,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荡漾开来。
而当事人毫无自知,说完,谢子臣便转过身去来,同那太监一起走了出去。蔚岚坐在屋中思索了片刻。
如今的局势,苏城要杀夏三娘,为了嫁祸太子;
而太子真的要杀夏三娘,为了嫁祸张御史;
而张御史本身,则因夏三娘的确是他人生污点,也是真的派人去杀夏三娘。
这么多人杀夏三娘的情况下,谢子臣却是要固执救夏三娘。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蔚岚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谢子臣这次,不但是要当黄雀,还给了她一个青云梯,让她无意中,也当了一次黄雀。
她不由得笑了。
这真是一份大礼。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困得睁不开眼睛,连萌都卖不了了,今天就这么多吧……
【小剧场】
墨书白:“跟着谢子臣搞政治斗争是种什么体验?”
蔚岚:“绝望。”
墨书白:“从何说起?”
蔚岚:“像满级大号带着小号打怪,根本没有给我施展才智的空间。好绝望”
墨书白:“哦,那你可以自己奋斗,或者转头打这个满级的。”
蔚岚:“人生何处不绝望?让我绝望下去吧。”
被算计的太子苏城张怀盛等人:“麻痹……我们才是真的绝望!”
☆、第46章
谢子臣来到东宫时, 太子已经急得打转, 谢子臣刚刚来到门口,就看见太子抬起头来, 激动道:“子臣你可算来了, 让孤好等!”
谢子臣上前行礼, 同太子道:“见过殿下。”
太子虚扶起谢子臣来,言语中是按耐不住的急切:“无需这些虚礼了, 你听说夏三娘之事了吧?”
谢子臣站起来,眼神一动, 他点了点头, 表示明了。太子忙道:“子臣觉得,这夏三娘之事是真是假?”
“这种事情,在下如何能知晓?”谢子臣抬眼看向太子, 认真道:“无论真假,夏三娘一事怕是也扳不倒张御史, 殿下无须太过关注, 随他吧。”
听到这话,太子微微一愣, 随后提高了声音:“以权谋私、强逼女子致其自杀,这样的事还不足以让张怀盛问斩吗?!”
谢子臣没说话, 静静看着太子, 太子被他这凉凉的眸光一看,顿时冷静了下来,随后分析道:“是了, 这夏三娘一事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张怀盛这人虽然是三弟的人,但的确是个品性高洁的,不然孤也不会守了他这么多年也守不出把柄来……”
太子说着,有些低落起来,两人一起坐下,谢子臣淡道:“殿下也莫要绝望,说不定夏三娘所说也是真的呢?不过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证据……”
“没有。”太子有些气馁,叹了口气道:“下午她刚从顺天府抬出来,孤就让人去找她问过了,她说她就是走投无路豁出去了,还想让孤找证据给她。她必然是谁指使过来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同张御史结了这样大的梁子……”
谢子臣皱起眉头,颇有些惋惜道:“那就只能看看夏三娘的案子移交刑部后,刑部能不能查出些什么了。”
“刑部?”太子冷笑出声:“那里上上下下都是三弟的人,别说没有证据,就算是有证据,也要弄没了!”
听到太子的话,谢子臣露出诧异的表情,片刻后,他轻轻一叹:“看来,这次怕是扳不倒张御史了。等真相公布,他这样的品性,日后再告,怕是更难了。”
太子没说话,眼中有了焦躁之色。
张御史之于太子,那早已成为脚下一把尖刀,用鲜血淋漓的方式,把太子的步子钉得死死地,皇帝对太子印象如此之差,张御史功不可没。就说最近徐城水利一事,虽然是地方官员上的案子,张御史却就在明里暗里不断暗示了太子与荆州那一片官员的关系,搞得皇帝近日来对太子都不太待见。
如今有一个扳倒张御史的机会,太子心中早就已经激动不已,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凭借着这次机会将张御史置之死地,但现在看来却是无望了。
可一旦夏三娘之事被证实是假,那张御史日后将水涨船高,要再告他,不说他有没有污点给人告,哪怕真的有,怕众人也首先觉得他是冤枉的。
谢子臣说的对,这是唯一一次扳倒张怀盛的机会。
太子拼命思索着,突然想起来前昨日谢子臣才和他聊过的一个案子,一个百姓状告当地富豪强占他的女儿,却没有证据,于是干脆留下富豪杀他的痕迹和血书,然后自杀,又伪装成了被杀的假象。于是当地县令拿着这百姓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推断出是富豪杀他,将富豪绳之以法。
想到这个案子,太子心思一动,抬起头来:“那我们直接将夏三娘杀了吧?!”
“殿下什么意思?”谢子臣皱起眉头,太子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精妙,忙道:“孤今夜就让人伪装成张御史的人去杀了夏三娘,伪装成是张御史杀人的假象。而后明日孤就在朝堂上参奏张御史杀人,这样一来,只要落实了张怀盛杀夏三娘的案子,也就张怀盛变相承认了夏三娘所说为真。你再想办法将此事四处传播,如今有动机杀夏三娘的只有张怀盛,那些愚民不需要证据,只要夏三娘死了,便会觉得是张怀盛因心虚所杀。倒是民心所向,张怀盛不死也要死,此计子臣以为如何?”
“不可!”谢子臣果断否定了太子的话,认真道:“太子是否想过,若你所办此事被人发觉,反被三皇子党倒打一耙怎么办?”
“若被人发现夏三娘乃太子所杀,三殿下再让人添油加醋说,夏三娘本来就是假的,您就根本没打算让夏三娘真的上堂,而就是打算在夏三娘状告张御史后将其杀死,诬陷张御史,面临如此困境,您当如何?”
太子被谢子臣问得愣了愣,片刻后,他有些不可思议道:“这……这怎么可能呢?孤与这夏三娘没有半分关系,从面上看,众人都觉得,孤必须保护好夏三娘,让夏三娘好好指认张怀盛才对,怎么会想到孤会杀人?”
“想不到孤会杀人,自然怀疑不到孤身上。我们杀人时处理得干净,任凭他们怎么查也不该查到孤的身上才对!”
太子越说越有底气,将他的想法和盘突出:“杀夏三娘此事要快,如今大家估计都尚未反应过来,孤在城郊有一批探子,直接将他们调回去杀夏三娘,出其不备趁其不意,当时抓不到孤,等孤的人办完事,谁又还能查得到?”
“殿下!”谢子臣提高了声音:“如此办事太过激进,这是张怀仁与夏三娘背后的争端,咱们无需太过理会。若要理会,也该全力保下夏三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