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没想到阻止沈家案子的竟然是裴義之, 此前他竟还口口声声说会帮沈家查案,亏她还相信了。
为何是裴義之?
他为何要这么做?
沈家的案子是否与他有关?
想起适才在书房他淡定说话的模样,她浑身发抖, 想必这么久以来, 他都是这么骗她的。
徐嬷嬷见她眼泪扑簌簌的进屋子,唬了一跳。
“小姐怎的了?怎的哭了?”
沈虞摇头, 一路上眼泪根本止不住,也不知道为何而哭, 可心里仿佛塌了一块地方, 压得她沉闷喘不过气, 眼泪自己控制不住便落了下来。
“嬷嬷, 快帮我备马,我现在要去找师兄。”
她想, 她得去找任子瑜帮忙,让他查一查裴義之,看是否沈家的案子与他有关。
可她却莫名的有些害怕, 害怕最后沈家的案子的确与他有关,届时自己该如何面对?
“天都晚了, 这会儿去找他作甚?到底发生何事了?”
沈虞努力冷静了一会儿, 才止住颤抖和眼泪, “嬷嬷, 我知道是谁在后头阻止沈家的案子了。”
“谁?”
“就是裴義之!是他!嬷嬷, 竟然是他!”
徐嬷嬷眼睛瞬间瞪大, 诧异不已, “怎么会是姑爷?小姐如何得知?莫不是误会了?”
“没有误会,”沈虞使劲摇头,“我在书房门口亲耳听见的, 林掌柜的账本就在他手上,彼时在泽州就是他派人来抢的账本。如此看来,恐怕我堂兄也是他派人杀的。”
这般说来,那一切都对上了,之前师兄也分析过,抢账本那些人对她客气,想必是认识她的。而且,王掌柜之前从泽州写信过来,也是被他拦下了,彼时她去问时,他如何说的?是了,他说本来想自己去处理,可后来忘了。
如此蹩脚的理由,那时她竟然也信。
她又打了个寒颤,万万没想到,枕边人竟然是披着人皮的毒蛇。
“嬷嬷,快备马,我现在就要出门,我得让师兄帮我查一查裴義之。”
“小姐,”嬷嬷先将她摁住,“小姐再如何急也得先吃了饭,再说了,你这次贸然出门去找任公子,说不定引起他怀疑呢?还是等明日他上职去了,你再出门,免得打草惊蛇。”
徐嬷嬷的话提醒了沈虞,说的很对,自己适才在房门口听到了,裴義之不是傻子,定然也起疑了。之前她在书房拿账本随意翻看便存了试探之意,他果然是紧张的,不动声色的抽出了账本,左顾而言他,就是没有提她沈家是否能翻案。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然沈家翻案。
对,自己得冷静,免得打草惊蛇。
沈虞起身洗了把脸,“嬷嬷,此事就你我知晓便可,莫要再传第三人。听你的,明日我再出门去见师兄。”
日次一早,佩青进来禀报,说裴義之已经出门了,且未坐马车,而是骑马出行。沈虞点头,吃过早饭便带着佩秋出城往别院而去。
而裴義之这边,则是来了柴将军府。
柴将军年纪约莫四十岁,原名并不姓柴,而是庄,叫庄岩。是前朝皇帝年轻时潜邸的人,一生忠主。轩朝灭亡后,他隐形埋名混入琞朝军营,日渐势大,是裴義之复国的一枚重要棋子。
听闻裴義之来访,他立马出门相迎,正欲恭敬的行礼,被裴義之眼疾手快的扶住。
“柴将军,进去再说。”
两人进了书房,柴将军才跪下行了一礼,“殿下怎么亲自来了?可有人跟着你?”
“无需担心,我绕路而来的。莫拘谨,你也坐。”
柴将军坐下来,“殿下可是为入城的那批人而来?”
“正是,想问问,柴将军打算如何安排。”
“陈焕鸣已经来跟我说过了,此前长安涌入一批流民,其中不乏许多男丁,我此前已经上折子提议,将其招入营中充当新兵,皇上已经同意。所以这批人皆会以招新兵的名义进军营隐藏起来。”
“甚好,就这么办。”
裴義之呷了口茶,又继续说道:“如今长安局势紧张,瞬息万变,三皇子已经查到了张承运,过不久也许我也会暴露,你这边得随时准备好。”
“是,殿下,目前城外军营中,三皇子的人已经逐渐换成了我们的人,皆是可靠,可随时待命。”
裴義之点头,说道:“城防处也想办法尽快换成我们的人。”
“为何这般急?这些位置向来比较惹眼,若是动作太大了难免起疑。”
“三皇子已经起疑,无碍,他此时无暇顾极这些。”
“是,那属下尽快去办。”
两人在书房相谈了约莫三刻钟,裴義之才出门。裴胜迎上前来在他耳边低声禀报了一番。
裴義之蹙眉不悦,“她去找任子瑜了?”
“是,由于别院里头侍卫众多,我们的人跟不进去,所以特地来禀报。”
裴義之隐隐预感不妙,想到昨日的事,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快去将马牵来,我现在过去一趟。”
他刚下了台阶,便见回廊不远处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着男子衣袍,一身装扮雌雄莫辨,却不难看出是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