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義之疲惫的闭上眼睛,半晌才低低说道:“我好不容易找到她,又怎会放弃?”
“我不会放的,她是我的妻,以前是,现在也是。”他睁开眼,眼底一片冰冷,“也只能是我的妻,旁的人休想!”
过了一会儿,他吩咐道:“你代朕修书一封,派人送去昭国,直接交给段景明,告诉他,这个儿子若是再不管,朕就将他废了!”
裴胜立即炳然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裴胜一走,室内安静下来,幽幽烛火照映着床边的菱花帐,在墙面上打出婆娑的影子。
裴義之从怀中摸出那枚玉簪,愣愣的看了许久。这些年,他习惯将它当作是她,习惯一有心思就向它吐露。高兴的不高兴的,都会细细跟它分享。
这样的习惯,哪怕到了此刻,也依旧难以改变。
他将玉簪贴近唇边,眷念不已,半晌,才痛苦的说道:“我错了阿虞,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
可回答他的,只有玉簪上冰冷的温度。
许久许久,他突然躬身剧烈的咳起来,伸手抹了一把,才发现脸上早已是血泪模糊。
沈府。
沈虞坐在书房,手上的账册已经半个时辰都没有翻页了。
“小姐?”佩秋端着一碗甜羹过来,“又在想那日的事?”
沈虞放下账册,问道:“这两日可有收到师兄的信?”
“还没呢,任公子去了山上已经两个月了,上次来信说太爷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就老爷的腿寒之症还需些时日,奴婢想,估计是因这个耽搁了吧?”
六年前,任子瑜请求三皇子将沈安良放出了牢,沈虞接着人后就送去了山上,那里四季如春,气候温和,还常年有养生温泉,最是适合养病。沈安良原先就有腿疾,在牢中待了些时日后,腿疾越发严重,几乎走不了路,这些年以山泉温养,顽固旧疾总算是好了些。
任子瑜也时不时会去山上为他诊治,之后便是游历各处行医,一年偶有几次回南海看望沈虞。
眼下沈虞心有忧虑,无人商量,已经困扰了两日,她倒是奇怪那人这两日竟然没有来找她。不过龚飞白跟她说了,他出门时发现府宅各处都有人暗中寻探,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人派来的。
也不知道接下来他想做什么。
她甚至有些后悔那日在巷子里对段峙那样了,依那人的性子,肯定会对付段峙,段峙背井离乡的,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她这会儿正内疚着呢,段峙许是听见了她的叨念,从窗户探头进来。
还是以往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调戏道:“媳妇儿,又在想我了?”
沈虞瞥了他一眼,见他从窗户跳进来,骂道:“好好的正门不走,尽学那些小贼做派。”
段峙被她骂习惯了,虱子多了不痒,无所谓,“没错,我就是那采花贼,小娘子,速速从了小爷吧。”
他欲倾身过来,被一只柔软的手抵住胸膛。
“段峙,你还是回昭国去吧。”
段峙没想到她突然这么说,诧异问道:“为何?你厌烦我了?还是说不想养我了?”
沈虞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为何不问问那日的人是谁?”
段峙闲闲的坐在桌子上,阳光从外头洒进来,照着他侧脸,俊朗精致的眉眼,唇边含着抹漫不经心的笑。
“你终于想说了?不过,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
“你猜到什么?”
“那人恐怕是皇宫里出来的人。我看他身边保护的侍卫,那些人身手个个不在我之下,且训练有素,只有皇宫才能出这样的侍卫。所以我想,他身份定然不简单。”
段峙紧紧盯着沈虞,“所以,媳妇儿,你倒是越来越让我好奇,也越来越让我喜欢了。”
沈虞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她都不知道段峙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还是回昭国吧,我怕他不会放过你。”沈虞劝道。
“小爷怕他作甚?”段峙跳下桌来,俊脸凑近沈虞,好看的桃花眼眨啊眨,“媳妇儿,我今日来找你,是有重要事要说的。”
“何事?”
“你亲了我,却一声不吭,难道想始乱终弃?”
沈虞剜他一眼,不自在的退开了些,“我那日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段峙瞬间委屈巴巴的望着她,“媳妇儿,你真想始乱终弃?你亲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你可别想赖账!”
他一头扎过去,靠在沈虞肩上。
沈虞嫌弃的推开他,“我是认真的,你还是回去吧。”
“我也是认真的,媳妇儿,你嫁给我得了。”
“你真敢娶我?”
段峙璀然一笑,挑眉道:“你敢嫁,我就敢娶!”
沈虞的心突然砰砰跳起来,心想,或许这是个让那人死心的好主意?
第44章 她今日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