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洪森打开书架的橱门,露出保险箱,赵楚把文件递给他:“好漂亮的盒子。“赵楚指指保险箱最下面一格,那里放着一只很大的法式珐琅首饰盒,另外还有几个华丽的盒子。
“一些首饰。”徐洪森解释。
赵楚今天进门就被徐洪森家里的布置给弄得目眩神迷,听见是首饰,不由的心痒:赵楚写过一些帖子梦幻豪门少爷的爱情,却没真正见过富豪的生活。
“可以看看吗?”赵楚怯生生的问。
这么问,就不好不给她看了。徐洪森把那个大首饰盒拿出来,其实里面是他自己设计的,给林蓉佩戴的首饰,都是颜色艳丽的次宝石镶碎钻,次宝石不是很贵,镶嵌费用超过了石头本身,但是件件独一无二,款式特别,精美无比。
赵楚目迷五色:“太美了,徐哥哥,这些东西好漂亮啊,是要送给什么特别的人吗?”
徐洪森一怔,心头隐隐作痛:“嗯,她不要。”
赵楚抬头看看他,眼睛里是温柔的怜悯,又有点隐藏的快乐——她当他被什么女人拒绝了。赵楚一件件看过去,在别的首饰盒里的是一些名牌珠宝、手表,包括那个卡地亚的钻戒。
天下女孩都知道钻戒是用来求婚的,赵楚情不自禁的拿起了那枚戒指:“徐哥哥,这戒指也是送给那个人,那人不要吗?”
“嗯,这个,倒不是。”徐洪森有点走神,想到林蓉一心想要的,就是这枚钻戒,但是他直到目前,还不想给她。
“那你是打算送给谁的呢?”赵楚笑着说,无缘无故的脸红了。
“没打算送人。一件收藏品而已。”徐洪森敷衍的说,“卡地亚的钻石,每年都涨价的。”
“原来是这样啊。”赵楚有点失望,有点兴奋的嘀咕,“真漂亮。”赵楚忍不住在自己手指上试了一下,刚刚合适。林蓉手指纤细,徐洪森买时还不知道林蓉确切的手寸,所以没校过圈。戒指还是7号标准圈,赵楚戴着正好。
“嗯,很漂亮。”徐洪森看着赵楚雪白细腻的手。戒指跟项链同款,都是圆形主石盘两圈碎钻,所以戴上就显得比较大,遮住了整个指节,很夸张,很璀璨,很炫目。
赵楚把戒指脱下来,放回卡地亚的红色盒子里,心里多少有点恋恋:“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戒指。”
徐洪森“嗯”了一声,没接话,把首饰盒都放回了保险箱里。
如果这是张南风,肯定会感觉到身边女孩已经十分渴望,就顺手给女孩一件啥了,可惜徐洪森不是这种性格的男人。他给人看的目的是显摆,不是满足别人的需求。而且这些珠宝不管是买的,还是订做的,都花了他很多时间去挑选和设计,在他潜意识里,这些珠宝都属于林蓉,给别人看看,可以,送人,想都别想。
第二天早晨,徐洪森早早起来把赵楚送到学校,再给钟点工打电话,叮咛她一定得把房子,特别是次卧室收拾干净了——晚上跟林蓉有幽会,林蓉一贯眼尖。
但是赵楚电话又过来了,然后是每天至少一个电话,倾诉自己跟母亲的矛盾,原来李亚迪知道女儿住酒店后(赵楚还没说第二天睡陌生男人家去了)十分恐慌,盘问不休,最后赵楚一怒之下跑到医院去打了张证明来:处/女/膜完整。
赵楚气乎乎在电话里跟徐洪森讲了这事,但是两人的关注点却全然不同,赵楚的重点是:处女。徐洪森却得意洋洋的在想: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全世界找不出第二个来吧。
到了周末,赵楚在电话哭诉期末考试快要到了,自己却被父母离婚的事搅得什么书都看不进去。徐洪森周末较为空闲,虽然脑子里有一根弦在警告他应该悬崖勒马,他却还是邀请了赵楚共进午餐,于是开车去学校接,吃完又去送,一来二去,遂成定例,每个周末两人都见面。
赵楚每次都急于将徐洪森介绍给自己所有的同学、朋友。别人看这么个30多岁,开奔驰的男人在学校里出入,赵楚又“哥哥,哥哥”的叫着,说不出的暧昧,多少有点侧目而视。赵楚却浑然不觉,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有这么个“青梅竹马”的哥哥。
徐洪森心头却有点触动,多么鲜明的对比——林蓉恐怕从没跟自己门店的同事提起过自己吧。而且赵楚一脸的天真,一脸的纯洁,一脸的崇拜,一脸的倾倒…….而且最难能可贵的,这场飞来横祸般的爱慕没什么明确理由。
☆、51若要人不知
林蓉初当经理,还在摸索阶段,一门心思全扑在管理门店上,自己几乎不接生意了,倒不像过去那么忙得上蹿下跳了。张南风现在基本是抛,但是看见有好的房源,还是要去看,张南风出门看房,只要林蓉能腾出时间来,就会带她同去,并且仔细的给她讲自己的看法,林蓉每次都掏出笔记记下来。
张南风笑:“你怎么认真得跟记毛-主-席语录似的,我要飘飘然了。”
林蓉无比认真的说:“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口述整理出来,写一本畅销书,名叫《如何炒成房产亿万富豪》。”
张南风大笑:“版税分我一半。”
想了想,林蓉又说,“再写一本《如何嫁给房产亿万富豪》,肯定更畅销。”
“这个,我就帮不了你了,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我已经立下遗嘱,死后全部捐赠——如果我死时中国房市还能让我剩下一分钱的话。”
林蓉一本正经的说:“你应该在遗嘱上写明,遗体捐赠艾滋病研究中心。”
“那我现在就去投资安全套生产厂,大力研发能抗艾滋的最新型避孕套,广告词:像中国的楼价一样安全可靠,金枪不倒。”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走进一家会所,这地方的张南风徐洪森常来。张南风喜欢这里菜的口味,徐洪森喜欢这的情调。这天偏偏是周末,包厢全满,引座员把两人带到了一丛竹子后面的一套藤桌椅那。人工小溪在电动机的带动下冲刷过鹅卵石,发出“淙淙”的细响。
两人点了菜,正坐着等的时候。张南风忽然两眼发直,嘴里轻轻“咦”了一声,林蓉奇怪,回头透过竹子一看,引座员正领着一对男女,穿过花障,无遮无掩的坐到了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上,连说话声音都清晰可闻。
男的风度翩翩的为女的拉开椅子:“喜欢这里吗?”
女的“格格”笑着:“徐哥哥,这里环境好幽雅啊。‘竿竿青欲滴,个个绿生凉’。”
男的笑着回:“‘秀玉初成实,堪宜待凤凰’。楚楚,我就是那有凤来仪。”声音居然优雅闲适,不露丝毫轻浮。
林蓉顿时脸白,张南风坐不住了,屁股离了座位,林蓉急忙按住了,低声说:“南风,你想干嘛?”
张南风恼火:“我过去打个招呼。”
林蓉硬把他按回座位上:“算了,这问题不是这么能解决的,何必让他下不来台。”
张南风只得坐下,但是徐洪森跟赵楚两人继续说笑,声音一字不差的传过来。
“徐哥哥,你每天都这么忙,老是在外面吃饭,营养多不平衡啊。等我期末考试考完了,我烧饭给你吃好吗?”
“你烧饭给我吃?”徐洪森笑,“你会烧饭吗?是想骗我天天烧饭给你吃是不是?”
“人家可以学嘛。妈妈也要放假了,整个暑假天天跟她一起呆在家里,闷也闷死了。我想去看爸爸,又舍不得离开北京。”赵楚脸嫩,还说不出口:我住你那去吧,天天给你烧饭做饭。只好不断的用眼睛瞟徐洪森。
徐洪森假装不知,笑道:“是应该去看看你爸爸,他不是马上要调回北京了吗,你正好过去帮他打理一下行李。”一起在外面吃吃饭没关系,在同一屋檐下睡觉就免了吧。
两人在那,你一言我一语的暧昧。林蓉半低着头,脸色平静,张南风却实在坐不住了,忽然抓住林蓉放在桌上的手腕:“林蓉,相信我,徐哥跟那女孩也就调笑一下,不会发生什么实质性行为的,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我向你保证。”
林蓉又透过竹丛,扫了那两人一眼,女孩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裙子,长发披肩,脸蛋嫩得跟鸡蛋白似的。林蓉叹了口气:“南风,不用说了。我们都了解洪森——他,那么忙,又是个色-情狂,这么长时间,跟一个女学生无实质发展的周旋……其实,我一直都明白的,这种事,早晚会发生的,这个人,早晚会出现的。早出现比晚出现好,早出现,我也好早退步抽身……情海无边,回头有岸。”林蓉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片片破碎,于是狠狠的对自己说:不许想,一想你会哭,你想哭给谁看。
张南风急,不由的手上用力,都把林蓉捏疼了:“不许这么说,你跟他在一起多少年啊,他跟她认识才几个月啊。你不是说过,要步步为营,先拿到结婚证,再把他管得死死的,把他那些小三小四都打个落花流水吗?怎么遇到这点小障碍就退缩了呢。那女孩黄毛丫头一个,怕她何来,拿出你的手段来,把她挤跑,徐哥是你的。”
林蓉苦笑了一下:“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也强求不了。洪森他,对她非同一般,绝不是上个床就能完事的……一个快30的老女人,去跟一个比自己小将近10岁的女孩赛娇争宠…….南风,不是我不努力,实在是,谋事虽在人,成事却在天,我又何必再苦苦浪费我的时间、精力、感情,到最后还落到个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