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茵兴奋地点点头,声音也轻快不少:“谢谢你,我这就去!”
悉玉果然是个好人,和她一样见不得无辜的流血啊。自己何德何能,有这样一个导师兼战友,看来老天对她还算不错的。心情一豁然开朗,叶茵的脚步也越发轻盈,哪消三两步就一溜烟下了山。
叶茵走后,圆通大师一脸复杂地现了身,问悉玉:“师祖,你说她以后会恨你吗?虽然谁都没有错……”
悉玉闭目,良久方答复:“不恨我,她就要恨自己。”
“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圆通大师感叹:“无知者无苦啊。”
悉玉没有回答。
圆通退下后,他慢慢睁开眼,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寂寥。
轻云观周围满是异能者高手,叶茵费了好一番力气总算潜入了观内要地。监视了浮云子几天后,她发觉他每天深夜都会悄悄进入一个密室,其他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观里其他地方她都搜过了,一无所获。预知者这么逆天的存在,不大可能放柴房,应该就是藏在了那个密室里。
这个密室显然是新建的,桩子还泛着湿呢。它由古老的阵法成基,不仅可以隐形,消除气息,更有微微的扭曲空间的特效,不是十分凑巧压根发现不了,可谓是扒灰爬墙,赌博藏金,杀人灭口的绝佳地点,总之一看就是干坏事的。
浮云子的警戒心很高,叶茵被他甩掉好几次,最后总算侥幸一同混进入了密室。
密室很大,里面没有电灯和家具,墙边儿上燃烧着无数根白蜡烛,气氛非常诡异。
“师叔,我来啦。”浮云子笑眯眯地说:“已经确定过了,没人!”
叶茵之前见过的那个白衣童子从帘后走出来,他满面冰霜,似乎心情不佳。叶茵一惊——那里什么时候有的帘子?
“师叔啊,今天进展如何?”
白衣童子冷笑:“错不了,封印他的正是夺走我本体之人,那肮脏的气息我至死也不会忘记。”
浮云子啊了一声,嘟哝道:“那不是没救了?还是别让宝贝儿嫁给他了……”
“说谁没救了?”
“咳咳,不是说您啊师叔,看我纯洁的眼神!”
白衣童子没有继续计较,道:“我会继续研究解封的方法,在此之前,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师叔。”浮云子讨好地说:“我可以见见我家宝贝儿吗?”
“动作快一点,维持这里的结界很费力气。”
“好的好的。”
当叶茵看到乔昕然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如果宝贝儿是指她的话,那预知者是……
无论她如何拼命否定自己的猜测,事实依然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叶茵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轮椅上面容平静的白清,四周的空气有点窒息。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数步,却横着无底的深沟,无论谁迈出那一步,都会跌得粉身碎骨。
你是谁?
你都知道些什么?
如果你什么都知道,为何什么都不说?
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了解的事………
☆、116
在叶茵的手触碰到白清的那一瞬,他似乎就已经知道了她是谁,默不作声地任其将他带出密室,期间没有惊动任何人。
叶茵把他带到了岩谷山的宅子中。悉玉不知去了哪里,整座山只有他们两人,窒息依旧。
我想解开你身上的封印,可以吗?
叶茵在白清的掌心里写下这句话,写完后,他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解封的过程异常残酷,然而白清似乎已经被折磨得失去了痛觉,从头至尾都不曾皱一下眉头。收尾工作结束时是在黄昏,那浮沉的光线已经黯淡得可以忽略不计,而他却无法直视那光,半天才适应。
“对不起。”叶茵轻轻地说:“明明知道你不想见我,却还是强行把你带到了这里。”
最后的光芒被黑暗吞没,白清慢慢放下遮挡的手,对叶茵温和一笑:“怎么可能不想见。”
“是吗……”叶茵也不知自己听到这句话是喜是悲,只是机械地回应着。
他还不能自己离开轮椅,叶茵扶着他到床上半躺半坐下后,又给他盖上了毯子。白清的手很凉,手腕处依稀可见淡淡的血管,如同脆弱到极致的白玉。
叶茵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是预知者的事情?”
白清沉默了一会儿,说:“从古至今,世间被明确记录在案拥有预知异能的人仅有四个,除了我之外的那三人,一生中都被各大势力抢夺,禁锢或控制,最后不得善终,并殃及了身边的无辜之人。起初我觉得自己不会重蹈覆辙,才继续留在大家身边,可惜末世爆发后没多久,保护我的那位前辈被人陷害失势,协会内部也因此发生了大变动。”
叶茵没有注意到他话中的某个微妙矛盾的地方,有些难过地说:“如果你早点和我说就好了,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你也不用受这些苦。”
“世上没有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白清微微笑着:“只有早知道和晚知道的区别罢了。”
“那……你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呢?”
“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白清本想伸出手触碰叶茵的面颊,却又中途改为抚摸她的脑袋:“不过,我知道你会很幸福,这就足够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肯定错不了。”叶茵笑着说:“你呢?”
白清笑得云淡风轻:“预知者只能预测别人,是无法看到自己未来的。”
叶茵一愣,苦笑着说:“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