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蓝瑾和姜末到了屋门口的时候就收敛了脸上的所有表情,姜末推开屋里的门,这是一处较为简陋的无人居住的小房子,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赵钱就被五花大绑的捆着宛如粽子一般,连嘴巴都被用白布团塞了个严严实实。
见到风蓝瑾和姜末进来,他淡淡的迎着月光看了两人一眼,随后目光十分冷淡的垂下头去,仿佛没有看到二人一般。
风蓝瑾淡淡一笑,推着轮椅进了屋,姜末随后走进了屋里,房间的门却没有关上。
进了屋,风蓝瑾拔下了赵钱嘴里的布团,以一种十分清冷的眼神打量他,赵钱原本都打算破罐子破摔,不管风蓝瑾怎么严刑拷打都不会承认所有的事情,可是竟然在他这样无声无息却暗自犀利的眼神中渐渐的有虚汗从额头冒出来。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终于,赵钱忍不住了,低声绝望的开口,“你要杀便杀要刮便刮,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
风蓝瑾依旧淡淡的样子,不为所动。
却拍了拍手掌。
一身黑衣的墨玄闪身而出。
风蓝瑾对着他点点头。
墨玄从衣襟中掏出一大叠的信纸,啪啪啪的都打到赵钱的脸上,赵钱终于无法保持镇定,严重终于闪过一丝恐慌和惊惧来。
“赵钱,和太子勾结意图谋反,这些证据你说够不够你灭九族的!”风蓝瑾的声音猛的一沉,冰冷如刀,“告诉本相,金矿在哪里!”
赵钱面色变幻不定,他的身子紧紧的崩了起来,背脊挺成锐利的弧度,仿佛只要轻轻一折便能将他拦腰折断。
终于,他的眸子黯淡下去,淡淡的垂下眼睑,“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若是相爷不相信下官也没有办法。”
京城和江南不一样,北方的平原较多,可是江南却又许许多多的山脉,景山就是江南最出名的山脉,绵延数百里,一个金矿对于数百里的山脉来说真的不算大,要一点点的找过去的话不费点功夫根本不可能。
没有三五年都不可能找得到地方。
风蓝瑾如今没有这些多余的时间浪费在那上面。
所以只好来询问赵钱。
“我确实不知道什么金矿不金矿的事情,江南若是有金矿早就上报朝廷了,下官不敢私自开掘。”他语气淡淡,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风蓝瑾却毫不在意,他推动轮椅从墨玄的手中接过赵钱和君傲之通信的证据,唇角划过一抹讽刺的讥笑。
“赵钱,你莫不是以为你死不承认,牺牲了你一个太子就会放过你的家人,不再追究事情的原委?”
赵钱身子一颤,半晌没有说话。
风蓝瑾唇角的讥笑越发明显。
“赵钱,你跟太子合作有多长时间了?”他微微一笑,也没打算让赵钱回答,接着道,“起码也有两年的时日了吧,对于君傲之你自认为你了解有多少?”
赵钱死死的抿着唇,一脸的倔强,眸子的深处却划过一丝惶恐。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风蓝瑾的声音微顿,用极为客观的淡漠语气淡淡道,“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可以为了得到一个心腹之臣动用十年的功夫来与之相交,感化对方,也可以为了自己不可见人的目的……一夜之间灭掉所有的对他不利之人!”
风蓝瑾瞧着赵钱的面色微变,不以为意的笑笑,“你以为你死了之后君傲之会放过你的家人?简直大错特错!”他轻轻敲击着轮椅的手柄,冷哼道,“他不但不会帮你安置你的家人为你善后,反而会等事情慢慢的淡化出世人的眼中之后,等到所有人都忘记这件事之后,再暗暗的对所有的知情人士下手。届时,你的亲人便是头一个‘生病自然去世’的,你信不信?”他目光笃定,尤其是眸子里的那强大的自信,让赵钱心中剧颤,不得不相信风蓝瑾说的话。
“我……”他眸色复杂,惊疑不定的看着风蓝瑾。
风蓝瑾也不催促,淡淡的看着他。
屋里的呼吸渐渐粗重的令人压抑。
赵钱仰起头死死的看着风蓝瑾,眸子被血色充斥。
“我不信任你!难不成我帮你出卖太子,你就能保全我一家?”说着不相信,可眼神却希翼的盯着风蓝瑾。
风蓝瑾巍然不动,淡淡道,“我不能!”
赵钱眼里的那一抹淡淡的希翼也被黑暗所吞噬。
“……但是我会尽力……”他沐浴在清冷的月色中语气也十分的冷淡,“……只要没有跟金矿的事情沾上边缘,我都会尽力保全他们!”
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浊气。
眼神渐渐变得坚毅。
若是风蓝瑾一口答应下来会周全他家人的性命他才真的不会放心。
跟风蓝瑾相处了半个月之久,也算摸清了风蓝瑾的一些性子,知道他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他答应了会尽力保护他的家人,那么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跟君傲之的两年合作中,他也能感觉到自己是在与虎谋皮,君傲之根本就不信任他,派了郝叔在他的身边监督他,只要他中间露出一分的犹豫,今日的他就早已成了一堆白骨。
不止是君傲之不相信他,他又何尝是真心实意的为他卖命,老早就开始想退路,只是因为郝叔一直在身边盯着他,他的动作也不好太大,所以到现在都引而不发。这也就是为何他与君傲之通完信之后没有把信纸焚烧,而是留了下来。
说到底,两个人都互相防备着呢,他也是留着后手,若是君傲之哪一天陷他于不义,他就把证据拿出来与他同归于尽!
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想着已经死去的独子,他心中绞痛,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家人的念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神直直的看着风蓝瑾,再也没有了躲闪。
“你需要我怎么做?!”
“第一,带我去景山的金矿看看并且告诉我你们采到的金子如今都藏在哪里。”风蓝瑾像是早就预料到赵钱会妥协,眉目不变,淡淡道,“第二,随我一同进京证实君傲之的罪名!”
“……我明白了!”他垂下了眼睑,看了一眼如水般清冷的月色,眸子中终于露出了些许的悔意,他的眼眶渐渐湿了,哽声道,“……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