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月抿了抿唇,跟着微微颔首。
她想的并不是几个小时车程外的那个家,而是她在燕淮镇的茶馆。一去几个月,她的那些伙计大概全死了,可能有那么一两个活下来的,也得叫官兵抓去,不是流放就是蹲大狱。而她这个掌柜的却天天在这吃喝玩乐,想来实在对不起他们。
而且几个月来,她再没碰过惊堂木和她那把三弦,都生疏得不行了。
秦颂远见她目光愈发黯淡,知道自己这话头找得不对,赶紧打趣说:“你看我,本来想哄你笑笑,结果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梓月平生最讨厌麻烦,其次讨厌的就是欠人家人情。毕竟还个人情也很麻烦。但是这一哥的姿态都放得这么低,她再不说点什么,也太不近人情。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很真挚地说了一句:“谢谢。但是……人言可畏。”
日常交流只剩60,她抽了抽眉角,无奈地笑了笑。
秦颂远直起身子,靠在沙发背上,刚要跟她说什么,就听薛霖那话唠又在不远处喊:“可茵,你找啥呢?过来喝酒啊!”
程梓月顺着薛霖的目光看过去,正见袁可茵在大家的衣服包那块翻东西呢。
“我啊,找我的钱包!”袁可茵又翻了几下,才把自己的双c翻出来,摇摇晃晃地开玩笑说:“你们喝,我可是女主角,明天还有一天戏呢!我回去睡了啊!”说完,她又朝程梓月一挥手:“梓月,生日快乐啊!”
程梓月保持一贯的面瘫笑,从一哥手里抢过酒杯,跟她回敬。待袁可茵扭哒扭哒走了,她又把酒杯塞回秦颂远手里。
秦颂远噗嗤一声乐了,在杯子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说:“人言可畏,我明白。你要说的我也都懂,还希望别给你带来困扰吧。”说完,他站起身子:“我先走了,你少喝点。”
程梓月看着他的背影,无奈撇嘴:她又何尝感觉不出来一哥对她的特别关照呢?只是若说喜欢的话……
“梓月!”周琳珑朝着她招手:“过来唱歌啊!”
望着少的可怜的字数余额,程梓月有点崩溃。但下一瞬,她忽然灵光一现:对啊,她可以唱歌啊!
……
等生日趴体闹腾完了,都快十二点了。程梓月是寿星,已经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大部分时间不能说话,只能喝酒,晕晕乎乎地从里头走出来,立马让凉风拍了个机灵。
“梓月。”外面一辆轿车里忽然探出个脑袋,把她吓了一跳。
“上车。”车里是秦颂远,也没换过衣服,一副一直等在这里的模样,冲她招手:“他们都走了,放心吧,我送你回去。”
程梓月四周看了看,果然已经是没什么人了,这才敢绕一圈跑上后座儿。
“梓月,生日快乐。”秦颂远把车窗关上,车子缓缓启动。吩咐司机开慢点之后,他又跟她说:“闭眼休息会儿吧,想吐跟我说。”
程梓月已经有点不省人事了,胡乱点了点头,就倚着靠背闭目养神,养到南天门去了。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她就感觉有人一直在摇晃她,跟地震了一样。她脚底下也像踩了棉花,说什么都站不稳。
“梓月,梓月?你房卡好像坏了,你站好,我下去给你换一张。”
她一睁眼,才发现自己歪歪斜斜靠在秦颂远身上呢,而他拿着她的房卡,在那怎么划都划不开房门。
怎么会坏呢?早起还好的呢。
她一把抢过来,一边划一边去掰那个把手,可是指示灯一直是红的,不变绿。
她正纳闷呢,门忽然咔嚓一下朝里开了。倚在门上的她一下没力可借,一个踉跄朝里栽了进去,接着,咚的一声,栽进一个瘦瘦的怀抱里头。
她一抬头,正对上木头那对阴森森的眼窝。
“程姑娘……”他躬下身子想把她扶起来,她却跟摊烂泥一样,说啥也站不起来。白木头没办法,把她打横抱在怀里,直直看着送她回来的秦颂远。
秦颂远也怔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程梓月没理这俩人,直往房间里看,却发现袁可茵坐在椅子上,两只眼睛哭得通红。
她一下就清醒了,从木头怀里跳了下来,跑到她跟前厉声道:“你怎么在这”
袁可茵抬起手,手里死死攥着一张房卡:“对不起啊梓月,我可能是拿错了。”
程梓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张,已然是无语了: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人呢?她把房卡换过来,把袁可茵的那张扔进她怀里,指着门大声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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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新的一天,是她23岁的第一天。
袁可茵抬头朝她笑了笑,站起来走了。
程梓月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楼道里站着一脸惊诧的秦颂远和于雪。
第48章 正面杠,不要怕!
程梓月回头一看,见白木头正插着口袋大步流星地正往这边走呢。
喜上眉梢,她草草跟谭景之点了个头,就一溜小跑奔了过去,完全不顾形象地扑进白木头怀里:“你怎么来了啊!”
“来接你啊。这么晚不回来。”白木头鹰眸一扫,目光从谭景之的脸上飞速掠过,落在她的头顶。他伸手把她揽在自己腰间的小手拽下来,放在手心里:“怎么手这么凉啊,散场了好歹也加件衣服啊。”
“啊?我感觉还可以啊。”程梓月趁势又往他胸口蹭了蹭。
白木头又扬起嘴角,把她夹紧了拎着上了车回酒店。其实他早在那个拐角偷听人家说话了。呃——大概也不算偷听。他本来就是去接她的,谁叫他耳朵那么好呢?反正都听见了,也总不能转身回去。
不过她不是不能多说话吗?
为了澄清所以一定要强调是跟他先认识的,而不是那个秦颂远吗……
白木头乐得龇出了两排小白牙。可片刻之后,他的面色又黯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