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已经有不少人后背一寒,艳阳天下硬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呀,这香是什么情况?”
“就是说啊,我烧了那么多年的香,可从没碰上过这样的事,你们说该不会是这地儿有那里不干净……”
“快闭嘴,话可不能瞎说!”
周泽明黑着脸斥道。
开工仪式上发生这种事可是大大的不吉利,这事一旦曝光出去,不知会被对家怎么拿去运作放大,到时候连他们未建成的楼盘都会受到影响,更何况今天戚总还在这儿,万一因此对他的办事能力产生了误解……
周泽明思即此,面上更是黑了不少,他一扫场边请来的媒体记者,赶紧给助理施了个眼色,让他过去跟他们沟通,务必把今天这事儿给他压下来。
助理会意,立马一路小跑着向记者们冲去。
好在今天邀请拉的都是平时跟他们相熟的记者,压下这事问题不大。周泽明这样想着,心里总算稍微定了些,他扭头向祭坛那边望去,只见被戚总派去上香的陆小姐仍定定地站在那里,看模样像是吓傻了。
也是,周泽明内心叹道,今天这香断的实在蹊跷,连他一个大老爷子都觉着毛毛的,更何况她一个涉世未深,一看就知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小姑娘。
陆·没见过世面·见清:“……”
陆见清无语地盯着祭坛的方向。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有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白胡子老头正盘着腿坐在香岸上,一手拿起上供的烧鸡往嘴里啃得满嘴油光,另一只手还不忘拼命把瓜果供品往口袋里塞。
他连啃了好几口烧鸡,好不容易缓解了腹中饥饿,这才有心情注意到周边的碎碎念,他茫然地抬起头,向四周一打量,终于发现了地上七零八碎的香。
老头“啊”一声,怪不好意思地道:“唉呀,实在对不住,来得太急没看仔细,不小心就给碰倒了。”
“那什么,你们要不再上一炷香试试,这回我保证当心,绝对离这香隔得远远的!”
为表诚意,老头还专门抄着果盘往边上挪了挪。
陆见清:……这老爷子得是有多久没填饱过肚子了呀。
他那身破烂衣服穿得久了,针脚也不太牢靠,东西塞得多了,口袋底层就撕拉一下划开了一大道口子,塞得满满当当的果子糕点顿时往下掉出来,砸到地上滚了一地。
老头哪能见得了这个,立马心疼得唉哟哟地嚷起来,他赶紧把吃完了的鸡骨头往旁边一塞,动作灵敏地从祭坛上跳下去,跟着那些果子糕点在后头拣。
在旁的老道长看样子也没想过竟会发生这种情况,他虽说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也敏锐地察觉出不对来,拿起罗盘一看,只见上面的指针正剧烈晃荡,看得老道长当即面色一变,持起法器符纸快步向着祭坛走去。
他已经准备要开口高声提醒周边这群普通人快快避开,以免有什么变故,不想竟有人比他还快一步靠近祭坛,甚至伸手捡起了那些掉下来的香!
老道长:“!”
这姑娘怎么回事!明明都看到她插上去的香转头碎成那样,照说她现在才该是最害怕的那个,结果她竟然不仅不躲,反而主动跑到前边去了?!
真是太莽撞了!
万一要是出个什么事,他纵使想救,怕也有心无力啊!老道长心中急得直冒火,上前的脚步更快了不少,他正要提高分贝把人喊下来,却见陆见清三两步走上祭坛,重新抽了几炷香点燃,反手插到了香炉上。
白烟袅袅自清香升起,这几炷香稳稳地插在香炉上,陆见清甚至拿手不太恭敬地弹了这香一下,也没见香有要碎的意思。
老道长:“……”
围观众人:“……”
陆见清满意地转身,回头冲周泽明喊道:“周总!你这香买的不大行啊!同一个包装袋里的,质量居然差了那么多!”
戚晏:“……”
周泽明:“……”
周泽明很快反应过来,是香的质量问题,总比是他们这块地有别的什么毛病好,他哈哈一笑:“是,对不住,让大家见笑了,我下回一定让人换家店买。”
老道长看看手里的罗盘,再看看前方好端端像是无事发生的香炉,满眼的怀疑人生。
白胡子老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捡供品,总算把东西捡了个七七八八,就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老头刚要伸手去捡,不料没等他把东西拾起来,一只手已抢先按在了上面。
老头茫然地向上抬头,看见给他上香的那个小姑娘正笑眯眯地把手放在他的供品上,背对着大家悄悄向他眨了下眼。
白胡子老头:“!”
不、不是,这又是个什么章程?!
陆见清借着捡掉下来那些香的动作背过众人顺利跟凭空冒出来的老头交换了个眼神,老头没想到这地方竟还有人能看得到他,当即怔在了原地,得以被陆见清顺利牵走,带到戚晏面前。
周泽明明显也是怕这场开工前的祭祀再出什么岔子,后续的步骤省略再省略,指挥着人四处忙活,很快结束了这场仪式,戚晏挥退了来他面前套近乎的人,垂眼看向面前这个反复揉了好几遍眼睛,显然已经认出他了的老爷子。
陆见清熟练地打开地宝,找出鬼差预约服务,扭头问戚晏:“是要现在叫鬼差来把他带走吗?”
戚晏:“???”
他沉默了一下:“……他不是鬼。”
陆见清闻言吃惊道:“不是鬼?”
看白胡子老头这幅辛酸的样子,她还当他是附近飘来哪只饿了好久没东西吃的孤魂野鬼呢。
戚晏道:“他是江市一处山神。”
山神惭愧地振了振袖子,向戚晏一拱手:“大帝。”
陆见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