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能联合起来套个麻袋把这老头打一顿吗?
几人说话间,孙家人已经集体向那位姓钱的神婆拱去,走在最前面那个孙大爷的儿子孙建军紧张地在神婆面前坐下,小心翼翼地问道:“神婆,你看能不能请我爸出来,和我们说几句话?”
钱神婆看模样也有个六七十岁了,她顶着一头半百的头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众人,没说行或不行,身子却剧烈地抽动起来,嘴里哼哼唧唧地不知在念些什么东西,看得陆见清都怀疑这老太太下一秒会不会口吐白沫朝地上厥过去。
神婆原地摇头晃脑地抽动了半天,忽然全身一定,再开口时已经换了个腔调:“建军啊——”
孙建军眼睛一亮,赶忙握住了这神婆颤巍巍伸出的手:“爸,是我,我是建军!”
钱神婆紧紧握住他的手,张嘴就是一连串嘱托儿孙的话,孙建军含泪应了,场面一度十分和谐。
——当然,如果不是后面有个阳间一般活人们看不见的鬼老头在那儿气得跳脚的话。
这老头年纪一大把,就冲那张和遗像上一模一样的脸,一看就知是真·孙大爷的阴魂无疑了,就是这老头的脾气……
隔壁的神婆还在那儿撑着一把沧桑的嗓子一言一语和和气气地叮嘱儿孙们要好好注意身体保重自己,孙大爷却在一旁横眉竖眼,眼珠子瞪得老大,盯着家里这个蠢儿子破口大骂:“你个兔崽子,对谁叫爸爸呢!连你亲爹都认不出来,白养你那么大了,早知道你是那么个蠢东西,老子还不如一生下来就把你扔进臭水沟里!”
他机关木仓似的骂了一大串还不解气,抬腿脱下鞋子气得咣咣就要往孙建军脑袋上砸。
孙建军茫然地抽了抽鼻子:“奇怪,哪来那么大一股怪味儿?”
说着又扭头问后面的亲戚:“是不是家里厨房弄了臭豆腐,不小心给炸过了?”
亲戚回以他同样的茫然眼神:“……没有啊,不过好像是有股味儿来着。”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能看到孙大爷的目击证人,陆见清:“……”
作者有话要说:戚晏气急败坏脸:我清清白白一个鬼,是谁如此用心险恶,竟敢往我身上泼这样的污水!
请神婆上身这一步是我们家这边祭祀的习俗,不过小声说,我觉得可信度不是很高来着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还能嗑9瓶;昙花一现5瓶;红豆红3瓶;余小鱼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暴躁老鬼
暴躁老鬼抄起鞋子愤愤砸了孙建军好几十下也没能解气,最后打累了才悻悻把鞋穿上,还不忘啐上这个至今没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还在那儿忍着扑鼻恶臭和钱神婆上演父子情深的蠢儿子一口。
孙建军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思来想去也没摸清楚这股萦绕鼻尖的臭味是从哪儿来的,不过眼下这个当口,身边还有那么多村民们看着,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做孝子状听面前据说是他亲爹上身的神婆训话。
孙大爷见他那么不开窍,登时更来气了,看模样恨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狠揍这儿子一顿。
“就是那个人,敢说她是我孙女?”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头顶轻飘飘地落下,陆见清回头看去,毫不意外地看见那么大一只鬼帝站在她身后,目光阴冷地盯着前面坐在孙家人堆里装神弄鬼的钱神婆。
陆见清:“……”涉及到自己的清白问题,他们校长先生果然来得特别迅速。
见戚晏心情不大好的样子,陆见清正打算开口安抚两句,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听戚晏无比嫌弃地道:“我若是有个孙女,凭我跟……的相貌,怎么可能长成她这副样子,此人面相猥琐,一看就是亏心事做多了,以后要挨个下十八层地狱的相!”
他说到一半,中途看了陆见清一眼,音量也突然放低下来,陆见清尚未听清他中间说了句什么,就听他一脸肯定地批判起了钱神婆的相貌。
陆见清:“……”凭良心讲,这个神婆虽然说话离谱了些,但长得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面目可憎啊。
她只好艰难地道:“你有所不知,像神婆这种行业,编一个听上去比较厉害的身份偶尔也是有的,我之前还听过有算命先生说他上辈子跟玉皇大帝沾亲带故的呢……”
戚晏哼了一声:“玉帝老儿立身不正,就算真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跟我怎么能比。”
他可是一向洁身自好的!
陆见清:“……”
戚晏说着话,将目光移到了不远处那只上蹿下跳企图再抽他儿子一顿的老头鬼身上,他眉梢一扬,动了动手指,那鬼便腾空而去,啪嗒一下地摔到了他们跟前。
孙大爷哎哟哟地闭着眼躺在地上,嘴里扯着嗓子叫道:“谁呀,谁那么欺负一个老鬼呀,我一把老骨头了,可不经摔哟……”
陆见清:“……大爷,要碰瓷也得看看你面前的对象是谁吧。”
再说就您老刚才威风赫赫提鞋揍儿子那样,一看就不是那种摔一摔就能出事的鬼好么?
孙大爷闻言,把眼皮撑开一条缝,颤巍巍地仰头朝上看去。
戚晏正双手抱臂,凉飕飕地注视着他。
孙大爷:“……”
孙大爷一激灵,赶紧翻了个身从地上爬起来,哆哆嗦嗦地道:“陛下,我、我错了……”
陆见清道:“大爷,你这都五七了,阴间已死的鬼不宜与阳间家人有太多牵扯,虽然你儿子是那什么了点,但你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孙大爷却不大甘心,他余怒未消地回头瞪了眼他儿子,气愤地对陆见清道:“我也想回去,但看那兔崽子这样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实在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孙大爷老年脾气拗,越看底下这个年纪明明不小,却还死不成器的混小子不顺眼,父子俩凑在一起,吵吵闹闹那都是轻的,一言不合摔门子也是常有的事,儿子嫌他话多啰嗦,再加上平时工作忙,也越发懒得过来看他,除了逢年过节走个面子情外,父子俩少有能碰头的机会,就连孙大爷的死讯,还是住在隔壁的邻居给送东西发现没人开门后觉着不对,才打电话通知的孙建军。
本来么,人死百事休,孙大爷已经跟了来接他的鬼差去了地府报道,他在地府碰上好些个生前比他先一步去了的老伙计,大家都还没到投胎的时候,正好能住在一块儿凑个热闹,地府呆了几天,小日子过得比在阳间还舒坦。
谁成想头七这天他起了心思,想看看自己的葬礼办得怎么样了,却看到他儿子居然在他灵前打瞌睡,可把老爷子气得够呛,当即捋起袖子给了这臭小子两下。
孙大爷的儿子孙建军虽然看不到鬼魂存在,但瞌睡打到一半,突然被一阵冰凉的触感惊醒这事儿还是能感觉到的,他一个哆嗦,错愕地睁开眼,往四周扫了一圈,却发现灵堂里的人该烧纸的烧纸,该哭灵的哭灵,压根没人从他身边经过;再抬头一看,香案上老父亲的黑白照片眼珠圆瞪,竟活像是在恶狠狠地注视着他。
经此一遭,孙建军是给吓得够呛,头七过后是越想越怕,人只要一疑心,什么事都会往他心中猜的那个方向想,孙建军这些天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爸回来找他了,一晃眼人都瘦了不少,原本不打算再花钱给孙大爷办五七的,一想还是不行,赶紧找道士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还连带着找了个神婆,就为了能让自个儿安一安心,也想让邻居们看看他并不是个不孝子。
孙大爷怒气冲冲地道:“那个姓钱的老太婆算什么神婆,见天儿装模作样的,连我就在她身边站着她都看不见,就这还敢扯什么她是陛下您孙女投的胎,我呸,打量着蒙谁呢!”
“那天她跟家里人聊天,我都听见了,她压根连陛下您是谁都摸不清楚,无非就是想着,反正都是要碰,干脆就碰个大的,方便她出去招摇撞骗!”
戚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