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配合,否则我们只好把您拖走了,您也不想因为妨碍执行公务而被送上法庭吧。”治安官说。
“你们怎么敢!我看谁敢动我!我们是绅士的子女!”十九岁的约瑟夫叫嚣道。
“曾经是,可您的父亲已经死了,我很遗憾,您现在没有任何特权。”治安官对约瑟夫说:“请不要让我们为难,听说您在读大学,您也不想影响到大学里的风评吧。”
从刚才就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双眼涣散的珍妮夫人终于有了反应,她起身挡住怒气冲冲的约瑟夫,然后对治安官说:“我替这个孩子道歉了,请您体谅我们的难处,我们马上就离开。”
接着她吩咐伊丽莎白说:“你们都去收拾东西。”
律师却摇了摇头:“我很遗憾,恐怕您不能带走任何东西。”
“不能带走任何东西是什么意思!”伊丽莎白高声说:“难道我们的衣服和首饰也不能带走吗?我母亲可是遗孀,法律规定遗孀的随身物品是寡妇财产!”
律师幽幽的说:“可是迪安先生没有任何财产,他早在活着的时候就把所有资产都转移到了这位约瑟夫先生名下,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寡妇遗产了。”
57、第 57 章 ...
这边珍妮夫人和她的儿女刚被驱逐出家门,那边文森特家也迎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老爷,几位治安官等在外面,说要把凯瑟琳小姐带走。”管家说:“他们说有人举报凯瑟琳小姐未婚先育。”
“胡扯!这是污蔑!”文森特大声说,似乎在用大声说话来掩盖内心的恐惧,因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下怎么办!”克劳迪娅焦急的埋怨道:“我早说过她是个祸害,要早点把她送走,您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
其实文森特在得知凯瑟琳未婚先育那天,回家后就对凯瑟琳发了一通火,也想过把她藏起来,然后偷偷生下孩子。但是珍妮夫人手中握有凯瑟琳承认怀孕的信,文森特害怕如果不和她合作,她就会把这件事到处张扬。反而等凯瑟琳和约瑟夫结婚后,这件事自然而然就会平息了。所以他才会怀着侥幸的心情,把凯瑟琳留在家里。
“我们赶快从后门把她悄悄送出去。”文森特说。
然而还没等他下命令,几个治安官就闯了进来,不顾仆人们的阻拦,到处寻找凯瑟琳,找到后就直接抓走。
凯瑟琳还迷惑着,大声反抗道:“你们抓我干什么?父亲,父亲!”
“你们不能抓她,我们来谈谈,我给你们钱,你们要多少都行。”文森特试图贿赂这些治安官。
可是平日里腐败到恨不得刮地三尺的治安官,今天却成了奉公守法的公职人员,半点迟疑也没有,直接把这位美丽的小姐抓上了门外的马车。
“父亲,救我,快救我!”凯瑟琳急的大哭起来。
文森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最后狼狈的跌倒在门廊前。
凯瑟琳小姐的风流韵事在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肯特郡,她被自己的贴身女仆告上了法庭,因为未婚先孕,法庭判处她十英镑的罚款,以及一个月的劳役。十英镑只是个小数目,连凯瑟琳脖子上的项链都远比这个值钱。可是一位有钱小姐却不能私下里解决这件事,反而被弄上法庭,搞得世人皆知。聪明人都看懂了,这位小姐八成惹了什么人,所以被报复了。
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是空前绝后的,文森特的两位女婿先后宣布跟文森特家断绝关系,而后刚刚跟小女儿订下婚约的康斯坦丁先生也宣布取消了婚约。这样的打击让文森特一家愁云惨淡,彻底成了过街老鼠。
文森特为踏入上流社会花费了很大心力,把大女儿嫁给没钱的男爵,花了上万英镑;把二女儿嫁给律师,为女婿的政治仕途继续花费。丑闻爆发出来后,女婿们虽然不能跟女儿们离婚,却能跟文森特家断绝亲戚关系。如此一来,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打了水漂,想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十年之内是不要想了。因为人们只要一提起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有个荡|妇女儿,未婚先孕,还被罚劳役。
克劳迪娅在家里摔摔打打,咒骂凯瑟琳,然后写信给曾经的未婚夫,期盼对方能回心转意,毕竟他曾说过喜欢她。可是康斯坦丁却派人来,当着文森特的面说:“婚事已经取消,康斯坦丁先生作为尊贵的庄园主,有无比体面的身份,您的女儿凯瑟琳做出了如此下作的事,也不能怪我家主人取消婚事,所以请克劳迪娅小姐不要再给我们主人写信了。”
克劳迪娅彻底绝望了,她作为家中未出嫁的少女,即使有再多的嫁妆,体面的绅士家庭也不会要她了。她像疯了一样大声咒骂自己的姐姐:“都是她!是她毁了我!我不会放过她的!”
文森特一家在伦敦丢尽了面子,一出门就有人指指点点,简直无法继续在当地生活了。于是几天后,他们举家迁往了爱尔兰。在离开前,文森特给还在服劳役的凯瑟琳留下了一座房子和一笔钱,他并不打算让凯瑟琳跟他们一起走,因为他已经宣布跟她断绝了关系,但毕竟是亲生女儿,所以也舍不得让她流落街头。可是文森特不知道,克劳迪娅很快就背着他卖掉了房子,并拿走了那笔钱。
……
奎因特庄园的全部流动资产都被拿到拍卖行拍卖了。是真正的拍卖,一件件家具物品摆出来,然后竞价叫卖。
我在拍卖会现场,几乎买下了每一件拍卖品,然后这些东西又被一件件的送运回了奎因特庄园。
现场有许多人惊讶我的大手笔。
我回答他们说:“父亲无能,生前欠了一大笔钱,但是我作为奎因特庄园的继承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家族的遗产被拍卖而无动于衷,我必须弥补父亲的过错。所以我卖掉了印度的部分产业,用于赎回庄园的财物。”
人们为我的行为感动,主动让出拍卖品,不与我竞价,甚至有人买下东西后再转送给我,褒奖我这种维持家族荣誉的行为。
其实,这还是一场戏,只是我没想到会引来人们的称赞。
当初,我们趁迪安眼睛看不见,让他签署了一份借债,所谓埃德温?伊桑其实根本不存在。这是爱德华的老把戏了,用各种政府资源伪造出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但是他却有着完整的社会关系,只是常年在海外生活,很少回来英国,所以他的一切事物都交由律师处理,当然也包括这次追讨债务。
当天的律师和书记官都被我收买了,书记官获得两千英镑,两位律师每人五百英镑,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在见证人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如此一来,他们都是同谋,所以也不怕他们会出卖我。
拍卖是做戏,相当于把财物从我的左手转移到了右手,期间根本没有任何损失,但这却是个必不可少的过程。拍卖最终,奎因特的所有财物变现了将近四千英镑,而死去的迪安却亏欠了‘伊桑’先生一万英镑,加上银行的四千英镑国债,还不足以归还所有的债务。但是‘伊桑’先生也只能吃亏了,谁叫迪安已经死了呢,他的子女没有义务偿还他生前的债务,当然也剩不下一便士归还继承了所有流动资产的约瑟夫。
珍妮夫人和她的子女在这一刻正式宣布破产,变成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我再次回到了庄园,这次是以主人的身份。
奎因特庄园的夏季非常美丽,事实上在我眼中,它从未这样美丽过。
在穿过庄园的八英里的道路上,两旁散落着许多农庄,途中还有几片美丽的纵树林和长满芦苇的小洼地。我骑马在农田旁停下时,当地的农民跑过来跟我打招呼,有一些跟我小时候就认识了,他们现在都是我的佃农。
“康斯坦丁少爷,见到您真高兴,您总算是回来了。”
“什么少爷,该叫老爷了。”
“祝贺您继承了庄园……”
我牵着马跟他们聊了很久,然后才踏进庄园。
庄园建筑两旁早就站满了等待我的仆人,庄园管家向我鞠躬说:“欢迎主人回家。”
然后其他仆人也一同向我行礼问好,他们动作整齐划一,显然都经过了很好的训练。珍妮夫人很在意这些繁文缛节,因为她本身是下等人出身,所以格外喜欢别人对她卑躬屈膝。
我没有立即下马,而是看着那位管家:“你怎么还没走?”
刚才在农田里,佃户们向我埋怨了这位珍妮夫人提拔的管家,听说他经常趁职务之便苛刻佃户们的粮食,跟西蒙管家在的时候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