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有同批受训的队友接话:“那有什么办法,谁让咱们是警察呢,老百姓眼里,就得无所不能。”
“神人啊,能无所不能?”柴宇为警队不平:“限期破案限期破案,说得轻巧!谁傻啊,明知道警方布了天罗地网要抓你,还顶风上。人家就猫起来躲着,让我们上哪抓人去?”
这时,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因为你是特别突击队,就要能常人所不能!”
受训警员闻声回头,就见穿着训练服的冯晋骁站在不远处。年轻小伙子们立即自动自发地整队站好,精神抖擞地敬礼。
冯晋骁稳步走过来,下令让大家稍息,以目光逐一扫过众人:“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可能成为神,更不可能无所不能。但是,”顿了顿,他看向训练场右侧生龙活虎般训练的老队员们,收回目光后继续:“身为特别突击队一员,就要有特别的样子。所谓特别,不是外人眼中的,特别风光,特别牛。”
“由于我们执行的任务都是高风险作战,才要通过严酷艰苦的训练筛选出自身素质过硬的警员,这就是训练时的——特别苦。”
“能到我们手里的案子,都是艰难而关键的任务。为了完成任务,有时是需要我们实施近似自杀性的攻击,以命相搏。这是执行任务时的——特别猛。也有队员把这种不要命的行为视为——特别傻。”
“每一个,”他抬手指着身旁陆成远右臂上那枚特殊的臂章,“能够配戴上它的人,都该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成为犯罪份子眼中可怕的‘陆上猛虎’。这就是外人眼中的——特别可怕。”
“你们中,最后留下的,所受到的军事和心理压力都将是常人难以想像的。所以,别说是现下这一点点舆论压力,就是枪指着你的脑袋,谁要是敢给我打个颤,就马上撕了臂章,退出警察队伍。”
“如果抱怨能破案,我们就不必像傻子一样在烈日下训练。要想不被质疑,就得拿出本事来,除此之外,所有一切就是零。不要让我觉得派来操练你们的人,以及花费的时间、精力、财力、物力,都是浪费。更不必为我,或是队里任何一个人遭到的质疑或是批评感到不平,因为我们,不需要!”
话至此,冯晋骁停了下来,一秒两秒五秒的沉默后,在柴宇的带领下,全体警员扯着嗓子一字一句喊道:“特别苦,特别猛,特别可怕!杀杀杀!”
“好。”唇角微微上扬,冯晋骁铿锵有力回应:“我等着你们!”
然而,在新警员开始卯足了劲地训练,承受第一阶段“特别苦”的洗礼时,冯晋骁却几乎处于被停职的状态。
这天,萧语珩从机场回来时,冯晋骁居然在家。
诧异地看了下时间,萧语珩问他:“提前下班了?”
在落地窗前躺椅上休息的冯晋骁和她是一样的动作,抬腕看了下表,他不答反问:“不是晚上十点落地么,怎么这个点回来了?为什么不打我电话?”几个小时前才把人送去机场,还准备晚九点出门去接,结果萧语珩却自己回来了,他难免不解。况且有了沈俊暗巷挑逊在先,他对萧语珩的出行愈发注意,尽管他判断短期内沈俊不会再有所行动。
“机上一名孕妇早产,航班中途返航。重新起飞,换机组了。正好意琳下班,就和她一起回来了。”萧语珩边说边进了卧室,换上居家的裙子出来,坐到冯晋骁身边,调侃:“不会真如外界传闻所说,冯队被停职了吧?”
尽管冯晋骁什么都不说,可对于他此时面临的形式的严峻性,萧语珩又怎会一无所觉?但既然他不愿意她过问,萧语珩也就乖乖听话,尽量照顾好自己,不给他添麻烦。楼意琳在经历了那晚之后,也不再像以往那样不着家,消停了许多。
冯晋骁捻熄了指间抽到一半的烟,微微一笑:“我说是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萧语珩双手搭在他胸前,整个人半趴在他身上:“那我就马上休疗养假,然后提前去古城。”
自从那晚他提议重回古城,萧语珩毫不掩饰她的开心。冯晋骁则被她发自内心的愉悦感染,脸上总是挂着笑。两人因此进入复合后相处最融洽的状态。
拢了拢她的长发别在耳后,冯晋骁似笑非笑:“这么迫不急待啊?”
“什么?”等读懂了他话里的暧昧,萧语珩使劲在他硬邦邦的胸膛掐了两下,脸微红地轻责:“冯队你能不能想些健康的事情?被你的手下知道了,小心形象破灭。”
冯晋骁失笑:“我说什么了,就不健康了?再说,我都有你了,形象什么的,不要也罢。”
他也不是不会说情话的。萧语珩俯身朝他的薄唇凑过来:“尝尝是不是抹了蜜。”随即又反悔似的,像小狗一样在他唇边嗅了嗅:“你答应了戒的,怎么又抽了。”
到嘴的福利哪里会允许溜掉,冯晋骁把她按在怀里,深深吻住,直到两个人都有些喘,他才放过她,唇却还贴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又一下,“就抽了半根,下不为例。”
萧语珩咬他一下算是惩罚:“这次就放你一马。”
冯晋骁侧过身腾出一块地方,搂着她躺下,一本正经地说:“等以后我们结婚了准备要宝宝时,我肯定烟酒都不碰,封山育林。”
宝宝的话题似乎很遥远很陌生,冯晋骁更是第一次说。萧语珩怔忡,半晌没说话。后知后觉地觉察到她身体的僵直,冯晋骁询问:“怎么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小孩子么?要是你还想再玩两年的话,我等等也没问题。”
热恋那会,她就害羞又大胆地说:“你说我们以后生两个宝宝好不好?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最好男孩是哥哥,女孩是妹妹。像我和南亭哥哥一样,妹妹闯祸,有哥哥扛。妹妹有麻烦,也有哥哥出头,多幸福呀。”见冯晋骁抿嘴笑,她十分特别极为不好意思地打他一下:“听说生男生女是男人决定的,你责任重大,知不知道?”脸红得不行,她低着头嘟哝:“最好一胎解决掉,我有点怕疼……”
冯晋骁发誓,他当时没控制住笑出声真的没有半点嘲笑她的意思,只是觉得一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和他一个成年男人讨厌生男生女的问题,还是在没有肌肤之亲的情况下,不止有趣,还是诱惑。
萧语珩被他笑得脸上挂不住,躲在他怀里拱啊拱地撒娇:“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我要求换一个话题。”
然而,令气氛更加尴尬的,是冯晋骁爽朗的笑声。
曾经,她憧憬的样子天真又幸福,惹得冯晋骁都禁不住动心。只不过那时她还在上大学,谈结婚和生宝宝都为时过早。转眼几年过去,她也长大了,而冯晋骁自认为没有再分开的理由,即便有,他也不允许,那么,一切就该提上日程了。冯晋骁是这样想,也在这样准备着。
萧语珩保持背靠着他姿势,开口时声音和语气并没有异样:“你喜欢吗?”
冯晋骁把她背搂在怀里,“从前没特别的感觉。现在年纪大了,再看着图图,似乎开始喜欢了。”他说着,自顾自地笑起来:“偶尔也在想,就你这脾气,给我生的儿子也肯定倔得不行。”
萧语珩心想:你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翻身缩进他怀里,手脚并用地缠上他身体,口是心非地说:“谁说我要给你生了。”
唇角上扬的弧度渐大,冯晋骁拍拍她的小屁股:“不给我生给谁生!”
明明是高兴的,似乎从发现喜欢上他的那天起就在盼着这一天。哪怕冯晋骁连正式的求婚都没有,可因为他想到了未来,又自然而然地把她规划到了他的生活当中。萧语珩从心底里感到幸福,可偏偏控制不住上涌的泪意,那眼角潮湿的感觉,侵染得心尖又酸又涩。
如果曾经的疼痛,是为了考验彼此对爱的坚定,萧语珩决定忘记那些她所认为的命运的不公,不再多想,不再委屈,好好地,和他在一起。
没有什么比一起到老,更值得珍惜和感恩。
因为爱情,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明亮。
次日,萧语珩踩着高跟鞋准备来到公司,在调度席拿航班表时,碰到蔡婷婷。
小姑娘跑过来问:“语珩语珩,你看了那个关于空姐和飞行员的电视剧了么?据说收视老火了。就因为这个,电视台要制作一期关于空姐的节目,要向全国观众展现民航乘务员的职业风采、普及民航知识,让更多的人了解乘务员和飞行员背后的故事呢。”
“是吗?”萧语珩现下对冯晋骁以外的一切人和事都提不起兴致,就逗她说:“那正好,你和顾总申请一下和小飞一起参加呗。情侣档,多甜蜜。这个我可以帮忙走后门哟亲。”
蔡婷婷切一声:“谁要和他一起啊。”
萧语珩把她的航班表递过去:“你说的啊,别到时候小飞携别人上镜,你又各种不高兴。”
蔡婷婷孩子气地撇嘴:“他才没机会呢。当然了,我也没有。电视台都来人送邀请函了,刚刚去了顾总办公室,说是要请五家航空公司的当家空姐。这就意味着得选最漂亮的,当然非你莫属了。如果也邀请飞行员的话,应该是程潇吧。女飞啊,多神气。你们俩往那一站,谁与争锋!”
蔡婷婷说了一车话,萧语珩只注意到几个关键字:电视台来人。忽然敏感起来,她脱口问道:“省台吗?”
蔡婷婷点头:“对呀,省台的台长,还有那个美女主播叶语诺,他们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