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2 / 2)

闻言,兰贵妃心中越发沉了沉,直觉有不好的事发生,但仍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面上故作冷静,冷声问道:“母亲说什么了?”

“夫人说……说贵妃娘娘您有绝育之症,这一生都难以怀孕。”胡嬷嬷战战兢兢的道。

顿时,兰贵妃面色煞白,猛然睁大了一双美眸,似乎不可置信般,方才站起身,但却突然感到身体无力,竟差点便向冰冷的地板上跌去。

胡嬷嬷见此,不由得心中大惊,忙便起身,立刻伸手将兰贵妃扶住,她这才稳住了身形,没有往地上倒去。

“贵妃娘娘,您怎么样了?可是有事?”胡嬷嬷关怀道。

兰贵妃依然脸色苍白,便连原先莹润的唇瓣,都已是毫无血色,似乎难以接受这个消息,死死的咬住下唇,竟有丝丝鲜血浸了出来。

“本宫不信!你告诉本宫,这是假的,假的对不对?本宫怎么可能得了绝育之症?”兰贵妃猛然转身,用力的攥住胡嬷嬷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似乎要将她的骨头都捏碎般。

“贵……贵妃娘娘,这事情是真的,老奴不敢对您有丝毫的欺瞒。”胡嬷嬷皱着眉头,似乎因着手腕处传来的极致痛楚,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信!本宫不信!这一定是假的!本宫的身体向来都好,没什么毛病,怎么会突然之间,竟然得了绝育之症?本宫不信!”兰贵妃连忙摇头,骤然放开了胡嬷嬷,将她一把推开,似乎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精致的容颜已是有些狰狞扭曲。

因着兰贵妃猝不及防的举动,胡嬷嬷脚下一滑,竟被她重重推倒在地,因着年龄已是有些大了,这一摔差点将她的老骨头都给摔碎了,不由得倒在地上,哎哟直叫唤。

“娘娘,老奴说的话句句属实,不敢对您有丝毫隐瞒。”胡嬷嬷愁眉苦脸,又道:“老奴听闻这个消息时,也是感到难以置信,夫人也曾千叮咛万嘱咐,让老奴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贵妃娘娘您,但老奴既是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定然是不敢有所欺瞒,贵妃娘娘您既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老奴便只好告诉娘娘了。”

闻言,兰贵妃脸色苍白如纸,依然紧紧咬住唇瓣,丝丝缕缕的鲜血浸入了嘴里,口中满是血腥味,她却好似浑然未觉般,对于胡嬷嬷说的话,心中既是愤怒又是感到害怕,不由得回头冷冷盯着她,眸光怨恨如淬了毒般,冰冷如蛇。

☆、356

“本宫不相信这是真的!怎么可能?本宫竟会得了绝育之症?!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兰贵妃依然不停的摇头,脸色极是苍白,恶毒的目光冷冷盯着胡嬷嬷,眼里泛着嗜血的光芒,猛然走至胡嬷嬷近前,抬手便揪住了她的衣襟,咬牙道:“你告诉本宫,这是假的,假的对不对?是那江湖术士骗了母亲,这不是真的,本宫不信!”

胡嬷嬷面色一变,被兰贵妃用力揪住了衣襟,突然竟感到有些喘不过气,忙道:“贵妃娘娘息怒,老奴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一句假话,原先老奴也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娘娘,但老奴想了想,贵妃娘娘应当知晓,这才说了实话,何况,便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说假话,欺瞒娘娘。”

闻言,兰贵妃面色越发苍白,一双美眸中满是绝望之色,似乎仍不敢接受这个事实,但理智却又告诉她,这是真的,因为胡嬷嬷万万不敢编造假话,且她是奉了自己的命令,回了丞相府,亲自问了母亲,这话若是由别人说出来,自己定然会有所怀疑,不会相信,但却是出自母亲之口,便定然是真的,母亲没理由骗她。

思及此,兰贵妃放开了胡嬷嬷,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缓缓落下了两行清泪,隐在衣袖里的手,已是攥出了青筋,指骨泛白。

“贵妃娘娘,您莫要太过伤心了,依老奴来看,只要您再坚持喝药,许是上天护佑娘娘,会有转机也说不定……”胡嬷嬷轻言安慰道。

闻言,兰贵妃自嘲一笑,眸光满是绝望,悲凉道:“既然母亲都已经说了是绝育之症了,又如何会有转机,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胡嬷嬷叹了口气,便劝道:“贵妃娘娘,即便不能真的怀孕又如何?如今您已是有了大皇子,皇上也信以为真,以为大皇子便是亲生的,只要这件事不泄漏出去,贵妃娘娘,您依然是这后宫中最尊贵的人,皇上最宠爱的也是娘娘。”

语罢,兰贵妃眸光亮了亮,但很快又变得黯然,嘲讽道:“大皇子始终不是本宫亲生的,即便皇上没有怀疑,但本宫心里却是清楚,这一生不能怀孕,不能替皇上诞下自子嗣,本宫这心里,如何会不难受?”

“娘娘,但您如今可要仔细想一想,若是您真的以后难以怀孕,必定要好好抚养大皇子,唯有倚靠大皇子,贵妃娘娘,您才能在这后宫中稳固地位。”胡嬷嬷提醒道。

兰贵妃没有说话,但整个人的情绪已是渐渐冷静了下来,心中似乎仍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贵妃娘娘,如今这整个后宫的妃嫔,唯您有了大皇子,其余妃嫔都没有怀孕,您也最得盛宠,既然如此,何不对大皇子好一些?他虽不是娘娘亲生,但却对娘娘有利用之处。”胡嬷嬷又道。

兰贵妃容颜冷冽,贝齿咬了咬唇,深深的指甲,因着过于用力,已是嵌进了皮肉里,但她却好似浑然不觉,似是在认真思索胡嬷嬷说的话;良久,兰贵妃方才闭了闭眼睛又睁开,眸光已无先前的绝望痛苦之色,取而代之的狠辣冰冷的光芒。

“你说得不错,本宫如今不能自乱阵脚,不能因着难以怀孕,便在皇上面前,泄漏了情绪,本宫如今要做的,便是尽心抚养大皇子,即便这后宫中以后会有妃嫔怀孕,为皇上诞下皇嗣,但大皇子始终是皇上的长子,皇上定然不会冷落了大皇子。”兰贵妃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冷静道。

“娘娘所言极是,唯有将抚养好大皇子,方才是娘娘唯一的倚靠,自古以来,唯有母凭子贵,才能在后宫中稳固地位。”胡嬷嬷道。

兰贵妃容颜冷了冷,顿了好一会儿,又转头紧盯着胡嬷嬷,一字一顿的道:“这件事除了你知晓之外,不准泄露出去,若是有丝毫风声传了出去,本宫定会要了你的命!”

闻言,胡嬷嬷忙跪在了地上,磕头道:“贵妃娘娘,老奴忠心侍候您,绝不会有异心,还请娘娘放心便是。”

兰贵妃冷冷的眸光看了胡嬷嬷一眼,便不再多言,继而又坐在了贵妃椅上,似乎心中仍感到极是烦闷,复又道:“本宫自是知晓你的忠心,说这话也不是怀疑你,而是想要提醒你一番;且本宫也相信母亲,她不会骗本宫,但这江湖术士说的话,本宫却让仍有些怀疑,改日,本宫便要亲自回一趟丞相府,再找些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为本宫瞧一瞧,若本宫真得了绝育之症,本宫便也心死了,以后则好好抚养大皇子。”

说到最后,兰贵妃的语气已是含了些悲凉之意,似乎仍是感到难以置信,自己的身体向来都好,没什么毛病,却不知为何,竟会突然便得了绝育之症;幸得自己之前便以假怀孕之计策,让卫芷岚这个贱人与皇上离了心,若是她还在皇宫,自己以后又难以怀孕,想要夺得皇上的宠爱,怕是难了。

“老奴明白,贵妃娘娘定是难以接受这个消息,老奴听闻夫人说起之时,也是不敢相信,等到贵妃娘娘回了丞相府,想必丞相大人以及夫人,定然会给娘娘请些好的大夫,仔细为娘娘诊治一番。”胡嬷嬷道。

“退下罢,本宫想要一个人静静。”兰贵妃秀眉紧蹙,面上满是烦闷之色。

胡嬷嬷低声应是,心知兰贵妃此时定然是心情不好,便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大殿。

一时间,殿内极是沉寂,便只剩下了兰贵妃一人。

……

半个月之后,卫芷岚随着谢远之已是离开了北海,在大海上航行了两个多月,突然到了北周都城,卫芷岚竟感到有些不适应,比起繁华热闹的皇城,她似乎更喜欢波澜壮阔的大海,北周都城相较于西京,民风更为淳朴一些,但也极是热闹。

城内,宝马雕车,商贾来来往往,茶楼酒肆鳞次栉比,随处可见街道两旁摆满了小摊铺,以及商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

尤其是谢远之的马车,上面刻着“谢”字,因着谢氏是北周最为有名的世家大族,当卫芷岚随着谢远之一行人,走在大街上之时,顿时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谢远之虽然不会武功,但也生得俊逸,尤其是举手投足间,极是雍容华贵,颇具有世家子的风范;即便是没有说话,俊脸含着浅笑,但也足够让街道两旁的妙龄女子,两颊绯红,心若捣鼓。

“想好了么?可是愿意随着我回谢府?”谢远之笑了笑,突然转头看向卫芷岚。

闻言,卫芷岚一怔,心中竟突然感到些许无措,她初来乍到,对这北周都城不甚熟悉,离开皇宫之时,自己身上也揣了许多银票;但这些银票,早在北海之时,因着发现船舱甲板漏水,她便与谢远之下了海,两人在大海游了好几十海里,身上揣着的银票,早在大海之中便丢失了。

如今,自己身无分文,若是不去谢府,也不知哪里方才能有她的容身之地,且谢氏又是北周钟鸣鼎食之家,自己对谢远之有恩,且他又极是君子,若是去了谢府,想必谢远之定会以礼待之。

卫芷岚秀眉轻蹙,也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去,从决定离开皇宫,离开西京之时,她便只想过简简单单的生活,但谢氏既是大家族,定然是不简单,思来想去,卫芷岚竟犯了难。

“你好好想一想,若是不想去谢府,我也不强求。”谢远之温和一笑,继而又坦然道:“我让你住在谢府,也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你救了我好几次,也算得上是我的恩人,你离开西京,对这北周也不熟悉,虽然会武功,但终究是个女子,所以我才让你先住在谢府,若是你愿意,我必定以礼待之,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闻言,卫芷岚轻抿了抿唇瓣,便抬头看向谢远之,轻声道:“若是我留在谢府,会给你惹来麻烦么?”

语罢,谢远之一怔,似是没有想到卫芷岚竟突然会问这个问题,不由得笑道:“你放心,如今,父亲已将家业交给了我,谢府也是由我继承,无论我做什么,父亲与母亲都不会多说什么。”

卫芷岚没有说话,似是心中在沉思,顿了好一会儿,方才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住在谢府,但是我只住几天,等我对这都城熟悉些了,便搬出来,不留在谢府了,不知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