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2 / 2)

“总归是过了好些年,棋艺自然是有进步的,或许还能赢了小丫头也说不定。”清云大师乐呵呵的笑。

闻言,卫芷岚秀眉微挑,面上一副不大相信的表情,哼道:“是么?我怎么听着这话儿,有些不相信呢?”

清云大师笑了笑,轻抚着胡子道:“是与不是,试了才知晓。”

卫芷岚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倒也不再多说,吩咐紫兰去拿了棋,这才与清云大师对面而坐。

棋局展开,卫芷岚手执白子,与清云大师专心致志的下棋,想起当年清云大师的臭棋艺,再瞧着如今清云大师的棋艺,比起当年,的确是提高了许多,卫芷岚不禁笑着打趣道:“臭和尚,看来这些年,你在这棋艺上可没少钻研。”

闻言,清云大师笑了笑,“可不是嘛,时日久了,总能钻研出些门路的。”

卫芷岚秀眉微挑,勾唇道:“这倒是,不过我怎么感觉,你还是赢不过我呢。”

“小丫头,可别得意,这要到最后才知晓。”清云大师笑眯眯的道。

卫芷岚笑了笑,便连眉目都越发柔和了些,一旁站着的紫兰,瞧着卫芷岚满面笑意,心中不禁舒了口气,想到连日来,皇后娘娘都没怎么笑过,这会儿与清云大师下棋,心情倒是极好,不由得笑了笑。

正在两人对弈,难分胜负的时候,清云大师抬起头,笑看了卫芷岚一眼,和蔼道:“小丫头,有些话,老衲不知当说不当说。”

卫芷岚笑了笑,挑眉看向清云大师,打趣道:“臭和尚有话直说便是,你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这倒不像是你的性子。”

闻言,清云大师乐呵呵的笑,犹豫了片刻,方才叹气道:“你与皇上,真打算便这般下去?”

卫芷岚一怔,落子的手,微微顿了顿,但也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但即便如此,清云大师通透的双眼,已是将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大抵是明白了些。

“臭和尚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了?”卫芷岚淡淡一笑,似是根本就没有将清云大师的话放在心上,语气一派云淡风轻。

清云大师微笑道:“小丫头在老衲面前,不必有所隐瞒,老衲明白,小丫头心中定然是还在乎皇上的,但却苦于往事不能彻底放下,因此心中也是挣扎煎熬。”

卫芷岚没有说话,顿了好一会儿,方才淡淡笑道:“想来这些红尘俗事仍是瞒不过臭和尚。”

“小丫头是心思通透之人,因是早便明白,当年发生的事,也不能全怨皇上,只道造化弄人,既然心如明镜,何不试着再去接受皇上呢?”清云大师劝道。

闻言,卫芷岚容色淡淡,继续落下一子,方才抬起头凝视着清云大师,苦笑道:“明白是明白,但真要做到彻底放下,又谈何容易呢?”

“阿弥陀佛,因爱亦生忧,因爱亦生怖;或使离爱者,无忧亦无怖。”清云大师双手合十,叹道:“既然小丫头忘不了皇上,心中也还在乎着皇上,唯有将过往的一切全部放下,方才能够脱离苦海,不然你与皇上,这一生,便只能如此相互折磨着彼此。”

语罢,卫芷岚愣了愣,想起从北周回来之后,自己对赵胤不冷不热的态度,即便这段时日以来,赵胤待她极好,但自己总是迈不过心中的隔阂,面对着赵胤时,难以做到如以往般,心中便满是苦涩,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以为的幸福,竟变得这般冷淡疏离,就好像当年的甜蜜,不过是镜花水月,梦一场罢了。

清云大师又道:“小丫头,这些年过去了,该放下的总归是要放下,若是迟迟放不下,不仅会让自己感到伤心难过,也会让皇上感到痛苦,你们两人,老衲看得出来,仍是相互爱着对方,须知有时候,不可太过执着,不然苦的便是自己。”

闻言,卫芷岚轻抿了抿唇瓣,清云大师说的话,自己又何尝不明白?这段日子以来,赵胤每当来到凤雎宫,因着自己冷淡的态度,伤了他的同时,自己又何时好受了?

若不是因为卫芷晴与楚非然被劫走,在北周的时候,自己也不会随着赵胤回西京了,许是便这样将以往的感情了断了;即便这些时日与赵胤说话,也是因为心中担忧着卫芷晴,但除此之外,两人便再无交流,赵胤偶尔也会说些话,但很多时候,自己却选择沉默,即便会说上一两句,或者面上含着笑意,但实则也是冷淡疏离的。

“我明白。”良久,卫芷岚方才叹了口气,一双美眸凝视着清云大师,淡淡笑道:“这些话,可是皇上的意思?”

语罢,清云大师乐呵呵的笑,摇头道:“皇上的确想让老衲劝一劝你,但这却是老衲的意思,你们虽是极其精明之人,但有些事,还是不如老衲看的透彻。”

卫芷岚苦笑道:“臭和尚是方外之人,自然能够看的通透,这红尘俗事,往往是当事人深陷其中,局外人一眼便能看穿。”

闻言,清云大师微笑道:“既然小丫头明白这些理儿,便给自己一次机会,也给皇上一次机会吧,如此你们两人,方才能够从这苦海中走出来。”

卫芷岚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方才浅笑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好些年没有见到臭和尚,今日难得下棋,定要专心些才好。”

清云大师笑了笑,“小丫头说的是,难得相见,自然要好好下棋。”

卫芷岚唇角绽开淡淡的微笑,便不再言语,两人专心致志的在棋局上厮杀,这些年来,清云大师的棋艺,比之当年,可谓是大有长进,仅仅是一局,两人便下了许久,可谓是难分胜负,直到天色渐黑,从白日到晚上,也不过才三局棋,卫芷岚与清云大师各自赢了一局,还有一局两人不相上下,乃为平局。

这一日,卫芷岚感到久违的放松。心情愉悦,与清云大师侃侃而谈,似乎有很多说不完的话,因着清云大师这些年来,去过许多国服,见识过不少奇闻趣事。每当说起时,卫芷岚都不自觉的笑了笑,心中很是羡慕;想起当年自己离开皇宫的时候。便也想去很多很多地方,却没有想到,后来因着赵胤派了大量兵马搜寻自己的踪迹,不得已之下,便随着谢远之去了北周,如今心中仍是向往自由自在,但更多的却是想要过着安稳的生活。

……

汴楚,皇宫。

凤栖宫内,赫连雪一脸阴沉。美眸仿佛淬了剧毒般,紧盯着正跪在地上的澜月姑姑,沉声道:“你说什么?将方才的话。再给本宫说一遍!”

闻言,澜月姑姑不由得身子一颤,面对着赫连雪冰冷如蛇的眼神,顿感后背一阵毛骨悚然,颤抖着声音道:“回皇后娘娘,奴婢方才得到消息,皇上想要治好小皇子的痴呆之症,但奈何这病便连卢太医也没有法子,便有意让西京的清云大师来医治小皇子。”

语罢,赫连雪眉目冰冷,便连眸光也变得越发阴沉,咬牙道:“皇上怎么会想到让这个老和尚来给楚非然治病?”

澜月姑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如实道:“据奴婢所知,这是卢太医的建议。”

赫连雪闭了闭双眼,再睁开之时,眼里满是狠厉之色,冷声道:“这个卢太医,本宫素日里与他无冤无仇,关键时候,倒真是会坏事,传闻西京这个老和尚可是个得道高僧,在西京,极受黎民百姓尊崇,且又医术高超,妙手回春,能有起死回生之术,若是让这老和尚来汴楚医治楚非然,待这病治好,一旦他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对本宫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

说到最后,赫连雪心中竟生了些寒意,楚非然的痴呆症,万万不能让这清云大师治好,不然当初在囚室,自己是如何折磨卫芷晴,怕是楚非然全都会想起,若真是如此,依着楚云晗精明的性子,定然也会想到楚非然的痴呆之症,也与自己有关,到了那个时候,莫说她的皇后之位不保,怕是楚云晗定不会轻饶了自己。

想到此,赫连雪隐在凤袍里手,紧紧的攥住了帕子,手背上竟显出了青筋,便是不用细想,她也能想到,若是这种种事情被楚非然揭开,自己定然是没有好下场,心顿时便沉了沉。

跪在地上的澜月姑姑,虽是不知晓囚室里发生的事情,但她每日伺候在赫连雪近前,向来心细入微,自也知晓楚非然的痴呆之症,许是便与面前这位表面端庄大度,实则内心恶毒阴暗的皇后有关,这次皇上既然有意让清云大师来汴楚医治楚非然,想必让赫连雪心中感到害怕了。

一时间,殿内极是沉寂,良久,赫连雪方才渐渐缓和了自己的情绪,一双美眸看向地上跪着的澜月姑姑,冷笑道:“皇上虽是有意让那老和尚给楚非然治病,但据本宫所知,这老和尚这些年来行踪不定,极少有人知晓他的踪迹,皇上便是想要找到人,怕也是不容易的。”

澜月姑姑冷静道:“皇后娘娘,清云大师云游四海,这些年虽是行踪不定,但若是皇上真要找一个人,自然也是能找到的,只要这人找到了,怕是医治好小皇子的病,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闻言,赫连雪咬了咬牙,冷哼道:“既然如此,便怨不得本宫心狠了!早知道留着这个祸害会威胁到本宫,之前便不如斩草除根,省得还有这些麻烦事!”

说完,赫连雪想起当日在囚室的时候,自己本来对楚非然起了杀心,却被兰贵妃阻止了,给将人弄成了傻子,若是当时,兰贵妃没有拦住自己,皇上又怎会让那老和尚来给楚非然医治?思及此,赫连雪心中竟对兰贵妃生了几分怨恨!

赫连雪一脸心狠,想起楚非然,心中便很是烦闷,恨不得马上便能将他掐死,如此便没有后顾之忧了,但想到如今龙承宫全都是楚云晗的人,便是想要动手,也没有那么容易,心便焦躁到了极点。

澜月姑姑听闻赫连雪方才说的话,心中也是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赫连雪竟能有如此大的胆子!以前在后宫中谋害皇子,是因为皇上不在乎,极少关心这些事儿,因此好几名皇子小小年纪便夭折了,这便是赫连雪捣的鬼,或者还未出世,妃嫔便流产了,但如今,皇上对楚非然可是疼爱的紧,几乎每天处理完政务,便会回龙承宫陪在楚非然身边,且整个龙承宫都有大内高手,赫连雪想要谋害楚非然,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澜月姑姑,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了,应是明白本宫接下来要怎么做吧?”赫连雪微微眯了眯一双美眸,语气有些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