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博塔耸耸肩,坦白:“他们明年有几部保留剧目要复演,换了别人都不满意,一定要让让钟回来参演。”
“钟的条件就是,不能让他的经纪人对这座城市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艾博塔:“那群家伙琢磨了好几天,最后觉得——让你当联合制片人,是最不让你受委屈的办法了……”
林竹的手慢慢揣进口袋里,悄悄摩挲两下钥匙链,胸口烫得说不出话。
钟杳……什么都没跟他说。
交资料是挺多天前的事了,他因为拿英语写小作文实在吃力,情急之下拖了对方帮忙。后来也没细看,就把文件打包给团队一方发了过来。
钟杳是那时候就开始准备了吗?
钟杳拿英语夸他了,是怎么夸的,他能不能看看?
要是没因为太不好意思就收拾行李落荒而逃就好了。
林竹按了按砰砰作响的心口,轻轻吸了口气。
林竹又开始想钟杳了。
现在国内还是半夜,不能打扰钟杳休息……他能不能给常年熬夜的公关宣发开个会,给他们讲讲自己追星的故事?
身临其境,林竹现在越来越能明白钟杳想跟人聊自己的感受了。
艾博塔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体贴的没多加打扰,和他一起上楼回了工作室。
视镜在单独的空房间里进行,制作组的核心成员都在监视器的屏幕前评审。林竹上来的时候,已经面试过了四五个白人的龙套角色。
故事还没有定稿,林竹交上来的大纲只是初版,有不少细节都很模糊,还需要反复斟酌完善。编剧一见到他,就立刻目光发亮地把他拖到了一边。
林竹在编故事上并不擅长,胜在对读心理解得实在太过深刻,比一般人站在墙外看这种能力透彻得多,时不时就能蹦出一句让人灵光乍现的句子来。
起初还只是编剧和他讨论,后来导演和制片人也加入进来,众人集思广益,终于彻底敲定了大致的主线,抬头回神,天色也已经又暗下来。
“果然还是要当面来说,这样效果就好得多了。”
制片人满意地舒了口气,捶捶后背,笑着看向林竹:“你是昨晚刚到的纽约吧?时差没这么容易倒过来,今天就不要太辛苦了,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得忙。”
林竹刚才一时没忍住,趁导演和第二导演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把那几段片段看完了,正出神后悔,闻言回神笑笑:“不要紧的,我昨晚休息得很好。”
跨国第一宿就休息得好实在难得,制片人挑挑眉,正要好奇追问一句林竹住的是哪家酒店,一旁的艾博塔凑过来,拉着他嘀嘀咕咕说了几句话。
制片人瞪大眼睛,眼里渐渐显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也转回身,和艾博塔低声说起了悄悄话。
林竹:“……”
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不知道。
林竹忍不住,稍稍凑过去想要细听,那两个人立刻打住了话头,只隐隐约约听见了“中国人”、“浪漫”几个词。
迎上制片人满是笑意的目光,林竹攥了攥钥匙链,还是按下了读读是怎么回事的念头。
不告诉自己,说不定……又是钟杳给自己准备的惊喜。
既然是惊喜,就该留着悬念,等该知道的时候才行。
一想到钟杳在国内替自己操心准备这些,林竹心口就暖乎乎得什么都再放不下,自己悄悄高兴了一会儿,揉了两把泛红的耳朵。
国内现在是早上,钟杳应该醒了。
差不多……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林竹忍不住想见钟杳,没再多留,看看没自己什么事,和众人交代一声,收拾好了随身的东西,准备赶回酒店和钟杳道声早安。
一传十十传百,众人很快都知道了他和国内爱人的深情故事,迅速达成了微妙的共识,没再多挽留,让助理把林竹送下了大楼。
林竹走出电梯,没等出门,先迎面撞上了折回来的戴维·穆勒。
林竹挑挑眉,站定。
穆勒一直没来试镜,他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有事临时改了时间明天再来,没想到是为了躲他才一整天都没露面的。
这种剧组门槛太高,能拿到角色的,多多少少都得有些不为人所知的门路。多半是剧组里的什么人给穆勒报了信,说自己已经走了,穆勒才敢大张旗鼓的回来。
可惜回来得太快了……撞了个正着。
穆勒长了记性,不敢再惹他,深吸口气能屈能伸:“今天的事情很抱歉。林先生,我会对今天冒犯您的行为做出赔偿……”
看着神色骤变的穆勒,林竹哑然,友好的笑了笑:“穆勒先生,请放心,我不会真干涉剧组的选角的。”
都已经自己撞上来了……那就不怪他了。
林竹正愁存货不够,看着显然因为自己的保证松了口气的穆勒,和和气气:“我的本职工作毕竟还是个经纪人。作为经纪人,我对钟老师过去三年的履历了解有限,希望能占用您几分钟,聊聊钟老师的事。”
林竹怕他记忆调整的节点不准,自己读不到想看的东西,特意提醒:“比如——他和你在百老汇时候的经历……”
穆勒:“……”
穆勒又重临了一遍钟杳留下的阴影,勉强和林竹咬着牙夸了几句钟杳,飞快进了电梯。
*
林竹回到酒店,先给自己叫了份中餐。
工作室这边都是标准的西餐工作餐,第一顿很难吃得惯,林竹不太困,倒是真的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