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东西,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林竹眯了眯眼睛,把被这一句隐隐和少时记忆重叠的话勾起的戾气压下去,攥着他的手臂往上扳了扳。
好好当这个经纪人,遵守圈子里的游戏规则……他忍的时间实在已经不短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宋天朗心惊胆战,不住打着哆嗦,疼得几乎淌出眼泪。
肩上疼得几乎撕裂,宋天朗直抽凉气,艰难道着歉:“我不争了,求你,求你放开我——”
林竹看起来实在太没有攻击性,他一直以为华英圈子里传的那些事都是以讹传讹言过其实,却没想到钟杳这个清秀斯文的经纪人会直接动手,身手还这么凶狠利落。
况且……虽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那些警卫显然已经站在了林竹一边,显然也不可能上来帮忙。
宋天朗已经没胆子呼救,闭紧了眼睛,战战兢兢等着林竹继续动手,肩上被扭转的激烈痛楚却忽然一轻。
宋天朗胸口起伏,吃力转头。
林竹神色冰冷,松了拧着他手臂的手,单膝抵着他的后背,稍稍伏低。
“我看上的东西……一般都是直接抢的。”
宋天朗心头悚然一惊,不及说话,林竹已经随手把他抛开,慢慢站起。
他已经动了趟手,气息却依然稳定,脸上连红都没红。
林竹垂了目光,慢慢整理好袖口,冷眼看着宋天朗和经纪人互相搀扶着艰难爬起来。
“没规矩,钟杳是怎么教你的?!”
宋天朗的经纪人疼得龇牙咧嘴,用力揉着胸口:“你就是个土匪!你——”
林竹哑然,挑挑眉峰:“我几个月前就去砸你们大楼了,现在你们才知道?”
宋天朗的经纪人被他一噎,张了张嘴没能出声。
林竹接过外衣,重新一丝不苟穿好,落下视线笑了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是因为想让他夸我,才一直努力学好的……”
他想让钟杳高兴,所以才一直做会让钟杳高兴的事。
但是眼前这两个人……光用规则允许的手段,实在太难消气了。
林竹轻呼口气,把涉及往事的那些沉重挥散,握了握因为过度用力隐隐发疼的手腕,往前迈了一步。
宋天朗两人已经极端畏惧他,才好了些许的脸色迅速惨白,踉跄后退。
林竹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无趣地轻叹口气,理理衣领:“放心,我当经纪人的时候,一般是不动手的。”
林竹俯身,把那份资料捡起来:“作为我个人,刚才已经撒过气了,现在就轮到作为经纪人来收拾你们了……”
“回不了国了,怎么办呢?”
林竹晃了晃资料:“宋先生,要跟钟老师抢这个角色吗?”
宋天朗脸色涨得通红,不敢抬头,拼命后退。
已经看过那份资料里的石锤,宋天朗的经纪人不敢应声,声音嘶哑:“别太嚣张,你刚刚是非法袭击,我们会依法控诉你……”
国内保不住了,至少要争这个最后的机会。
宋天朗的经纪人正要再添一把火,至少想办法把林竹引渡回国再说,余光瞥见一道人影,目光骤亮,用力扯了宋天朗一把:“快,是那个制作人!”
宋天朗的经纪人飞快换了笑容,上前想要打招呼,却眼睁睁看着制作人越过他,径直朝林竹走了过去。
“我只是多和导演先生喝了杯酒,晚来了一会儿——现在可怎么办?”
制作人轻叹口气,揽着林竹的背圈回来,体贴地替他掸了掸灰,半开玩笑:“小少爷,我原本只是想帮你摆谱吓吓他。现在看来,恐怕还要去警局一趟,给你做无罪证明了。”
林竹抬头照他眼里一掠,没忍住,扯扯唇角:“您刚刚躲墙角的时候,衣角都露出来了。”
“大概是太忘我了。”制作人忍不住感叹,“这么精彩的动作戏,你们中国人好像人人都会武术……”
制作人及时一转话锋,耸耸肩膀:“可惜我什么都没看到。不然一定要和导演建议,说什么也要拍漂亮的中国男孩子的打戏的。”
制作人公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偏偏谁也没胆子否认,这件事无疑就要这么风平浪静地掀过去了。
宋天朗有些慌神,正要上前,被经纪人匆忙扯了回来。
“需要我帮忙,让这两个真正的小偷、强盗现在就滚出去吗?”
制作人早在墙角看了全程,收回打趣,神色冷了冷:“还是——你比较喜欢让你家亲爱的来亲自复仇?”
林竹今天才和他说起童年的颠沛,说起自己从没做过小偷小摸的事,那个时候少年眼里的骄傲是发着光的。
处在那种无助的困境,即使为了能活下去做错了事,只要后果不算恶劣,也该有改过的机会。更不要说这种境地还能保有立身正直。
在那种境遇下过来,无疑要有极强的自制力,才能没走上另一条路。
这两个人敢拿这件事发难,只是被这样揍一顿,实在有些太轻了。
林竹才要开口,被他对钟杳的称呼一戳,胸口骤然软了软,耳朵不禁微烫,周身气势悄然一泻。
林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