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心想, 除了二皇子李瑛,下一个不就是你李玙了么?只是这李玙看起来正派的很, 他每每将他往坏处想, 都有些于心不忍。
李玙待了久了, 起身欲离开, 临走时又不让李白送出门,两人相互推诿一番, 李玙猛地一拍脑门:“想起一事,瞧我这记性, 自从太白夫妇二人来了长安,我那消息灵通的忠王妃对太白夫人很是喜欢,早就想要结识一番了, 如若太白不嫌弃,大可带着妻子上门,本王自当奉太白为上宾。”
李白连忙谢过,李玙很是开怀的离去了。
望着李玙的背影,李白眉头紧锁,他原本只以为看清的局面再一次模糊起来,且思绪愈发的混乱,本以为这忠王为人正派,是最老实的那一个了,看来却是藏得最深的。
许萱在得知来人是李玙时,一颗心便吊在嗓子眼处,她知道会有一些人来拉拢李白,但想不到李玙这个时候来到底是如何想的。
李白一脸困惑的回到内室,见许萱比他还要疑惑,心里突然释然了,笑道:“不过是和忠王聊了一会儿,娘子何至于如此紧张?”
许萱没法说李玙就是未来的天子,只提醒他道:“这忠王虽然看起来平凡无奇,但我总觉得他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说起来,我记得你曾和我夸过他的诗句与一般皇子不同,不可小觑,李郎平日里对他们莫要区分对待。”
李白想了想:“你知道我这人的,与人打交际,第一是看他的才华,第二是人品,第三便是酒量了。不过这忠王确实新鲜,竟然跑来找我怀旧,你说奇不奇怪?”
许萱想不出所以然来,但是这长安城到处都是别人的眼睛和嘴巴,李玙如此明目张胆,难道不怕一些人添油加醋的传入李隆基耳中?李隆基年纪愈大,便愈发的怕死多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半信半疑,更何况刚来的李白!
“听你说来,这忠王倒像是个与世无争之人,这朝堂上看似是太子和瑁王之间的争斗,但依我看,野心勃勃的人不在少数,只是有些在明,有些在暗罢了。”
李白颇为赞同,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无形中搅了进去,原本他以为只要自己独善其身,便能够在一片污泽之中出淤泥而不染,一展抱负雄图,没想到还是被牵扯了进去,如今想要全身而退,已是不能。
不过好在之前做过最坏的打算,李白对许萱笑道:“大不了我们离开长安便是了。”
许萱仍是担忧,她就怕,最后想走也走不了了。
自从李玙上门之后,前来登门拜访的也愈来愈多,李白甚至想一早偷偷出去,却没想到一些人起的比他还要早,着实令他感到无奈。
好在许萱没有受到影响,她收到玉真公主的邀约,前往道观一聚。虽说上次看玉真公主性情与之前大不相同,但就现在的局势来看,或许能从中窥见一些朝堂的动向。
说起来,这还是许萱第一次看到玉真公主传说中的道观,只见玉真公主一身淡青色道袍,头发高高束起,倒是比以前多了几分英气,最让许萱疑惑的是,她的身边当真没有了王维的影子。
玉真公主手捧书卷,脸上未施粉黛,这番看起来却是比以前要显得年轻了许多,只是她眼中的阅历让人无法忽视。
“记得上次李郎来我观中时,也是和你差不多的神色,倒真像是一对夫妻。”玉真将书交给身后的小奴,朝后面的内室里走去,“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这里很无趣。”
许萱倒不是第一次进道观,但这么金碧辉煌的道观还是第一次见,这唐玄宗果然疼爱自己这两个妹妹,即便金仙公主已经不在,玉真公主的待遇可谓是比宫里的那些妃子还要好上许多。
“公主的道观真是气派,平素日只是听说,今日倒真是第一次瞧见,不知刚才公主看的是何书?”
玉真公主坐于上座,示意许萱不必拘谨,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茶水,方才道:“是《道德经》,那书我看了许多遍,每次看都是不一样的心境,现在比以前仿佛参透了许多,但是还有很多懵懵懂懂的,皇兄说我太过痴妄,所以看不透。”
许萱笑了笑,这话她倒是不知道怎么接了,那玉真仿佛也没想从她口中听到什么,继续道:“你是个幸运的,即便李郎这一生碌碌无为,但他对你的那份心是真的。回头看我这一生,却仿佛是白活了,人人都道我是风流,拥有着偌大的道观别馆,还有数不尽的俊俏才子。你可也这么觉得?”
许萱只是笑问道:“不知道摩诘先生去了何处?”